李淳忐忑不安地接過玉瓶,心中陣陣叫苦,小命在別人手中攥著,不答應又有什麼辦法?
眼睜睜看著水生祭出一團大火球把麻衣男子的尸身焚掉,換上麻衣男子的衣衫,變幻成麻衣男子的模樣,隨後又熟練之極地在那頭青狼身上施下禁制,更是心驚膽顫,暗自猜測,此人要做什麼,難道想去殺了蘇倫和赤雪老怪不成?
「為了你我的安全,本座要在你身上設下禁制,事成之後,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听到水生的話語,李淳停下紛亂地思緒,不安地點點頭。
那頭青狼被水生在體內種下禁制,吃過水生苦頭,頓時變得服服帖帖。
隨後,二人向西北方向而去。
一個多時辰過後,一個黑色的湖泊出現在水生面前。
湖泊四周,幾十座高矮不一的山峰與一路上所見的山峰大不相同,在外的山石不是青色、灰色,而是暗紅之色。
湖泊邊緣的一株株高大樹木和普通的樹木同樣大不相同,黑色的樹干,血紅血紅的彎曲樹枝,紫色的樹葉,看起來令人大為不舒服。仔細看去,卻又不是枯死的樹木,似乎還生得郁郁蔥蔥。
此處湖泊比方才的那處湖泊要大上許多,一眼望不到頭,神識也無法探測到對面,湖泊之中散布著一座座幾十丈高到一百多丈高的低矮山峰,漆黑如墨的湖水上空,飄著一層淡淡的黑色薄霧,四周的陰風不斷卷來一些斷枝敗葉,落入湖泊之中,眨眼即沒,有些湖水淺的地方,咕嚕咕嚕冒著氣泡。
如此大的一片湖泊,竟然沒有一只活著的動物,不時有誤入此地的飛鳥被那層黑色薄霧一卷即落進湖水之中,就此隕命,不過,這些都是普通的鳥獸,沒有一只妖獸存在,顯然,妖獸能夠感知到湖泊中的危險,遠離此地。
李淳望向湖泊,目光中露出一絲畏懼和厭惡之色,低聲說道︰「前輩,就是這里,兩界融合之前,這里還只是一片黑沼,這些年來,湖水才慢慢多了起來,湖中的煞氣也跟著越來越濃,赤雪師祖就在湖心小島中閉關修煉,听說離著湖畔有一百多里之遙,我等弟子沒有吩咐不得隨意進入湖中。」
水生點點頭,從狼背上飛身落到湖畔,站在湖水邊一塊平坦的石塊之上,向湖水中望去,突然,眉頭微微一皺,彎下腰來,伸手掬起一捧湖水。
冰寒的湖水方一入手,水生頓時怔住,這湖水哪里是漆黑之色,竟然清澈透亮。
黑的不是水,而是下方的泥土石塊,放眼四顧,湖泊四周幾十丈之內的石頭,除了黑色,再沒有其它顏色。
這清澈透亮的湖水簡直比寒泉村寒潭中流出的泉水還要寒上數倍,卻又不會結冰,聞起來辛辣刺鼻。
水生頓時想起了畢姓藍袍老者儲物袋中的四瓶漆黑色丹藥,氣味和這「太陰神水」的味道相差無已,看來,那四瓶丹藥里面肯定添加的有「太陰神水」。
再仔細看去,湖水中遍布骨殖,有鳥有獸,還有不少如同手臂般粗細的骨骼,這些骨骼此時已經變成了黑色,伸手從湖水中一招,撈出一根,看來看去,卻分辨不出是什麼獸類身上的骨骼。至于湖水中的黑泥,同樣冰寒刺骨,似乎比湖水還要寒冷幾分。
李淳心中一陣忐忑不安,生怕水生逼著自己一道進入黑水湖中找赤雪老怪的麻煩,若真如此,恐怕自己還沒到湖心,已死在了陰煞之氣之中,沉吟了片刻,說道︰「前輩,這湖中的黑霧能夠削弱修士的神念探測,而且還能讓修士法力流失,前輩還要小心一二。」
「這麼說,赤雪老兒有抵御煞氣侵蝕的方法了?」
「晚輩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像這樣的秘密又哪里能得知?」
「這個湖沼的大小你總該知道吧?」
「這湖泊長有三百多里,最寬的地方有兩百多里,听說湖泊底部有靈泉和昆侖主峰下的弱水相連,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水生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把手中骨殖丟入湖沼中,說道︰「你去取些太陰神水,我二人這就返回凝翠谷去。」
看到水生的笑容,再听到水生的話語,李淳如同听聞天籟之音,心中一喜,取出一只翠綠色小葫蘆,飛快地打了一葫蘆湖水。
一處綠樹從生,鳥語花香的山谷,夾雜在幾座二千多丈高的山峰之間,山峰頂端白雪皚皚,山谷中卻是溫暖如春。
山谷長有四五十里,最寬的地方有七八里左右,最窄的地方卻只有數百丈,一處處洞府,一幢幢石頭砌成的房屋點綴在一叢叢綠樹之中,或雄偉,或雅致,絲絲縷縷的氤氳白霧在谷中時聚時散一條清澈見底的丈許寬溪流從谷中蜿蜒流過,水流聲叮咚作響。
整個山谷中靈氣盎然,看這靈氣的濃度,比玉鼎山內谷也差不到哪去。
谷中生長最多的是一種十幾丈高的綠葉喬木,翡翠一般透明的葉片,小童拳頭般大小的粉紅色花苞掛滿枝頭,也許是時令沒到,沒有一朵綻放,一股略帶苦味的淡淡香味在谷中彌漫。
李淳、「薩圖」二人騎著一豹一狼兩只妖獸繞過一座高山,從山口緩緩進入峽谷。
「薩師兄,前面就是凝翠谷,谷中禁制森嚴,還請師兄跟在後面!」李淳望了一眼面容神態和薩圖一般無二的水生,臉上露出一絲緊張和尷尬之色。
水生點了點頭,淡淡一笑,說道︰「不用擔心,你只管按你該做的事情來做。」
這句話,竟然是用純正的狄族言語說出,而且和薩圖有七八分相似,不仔細听的話,還真是難以分辨,李淳頓時松了一口氣,伸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數寸長的三角形銀色禁制令牌。
禁制令牌催動之後,面前看似空空蕩蕩的峽谷中突然涌起一道道五顏六色的靈光,在水生二人面前緩緩形成一道五光十色的光網。
李淳催動法力,把令牌往光網中一拋,令牌開始在空中滴溜溜轉動,隨著轉動,一道道銀色光絲沒入光網之中,光網顫動著向四周收攏,露出一個孔洞出來。
待到那孔洞有一人多高,李淳催動坐下花豹,沖進了光網之內,水生片刻都沒有猶豫,同樣沖進了光網之內。
二人進入光網之中還沒有走出里許,空中突然響起一道男子的生硬聲音︰「敢問兩位師兄,這次出谷的時間為何比前幾次要長上一些?」
隨著聲音,右側陡峭的石壁上,傳來推動石門的「嘎、嘎」聲音,石壁上露出一間數丈高的石室,從石室中一前一後走出兩名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一樣的裝束打扮,一樣的高鼻深目,法力也都是練氣七層,身後,大大小小跟著六只青狼,全是一、二級的妖獸,伸出長長的舌頭,獠牙畢露,瞪著李淳、薩圖二人。
李淳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落在左側男子臉上,說道︰「烏師弟什麼意思,莫非你不知道那只魔物如今正在昆侖山下游蕩嗎?師尊有令,要我二人小心行事,自然要比往曰慢上一些?」
薩圖雙目中閃過一縷陰冷之色,緩緩掃過男子及其身後的青狼,冷聲說道︰「怎麼?兩位莫非還要查查我二人不成?」
兩名中年男子听到李淳、薩圖「不善」的言語,再看看薩圖冰冷的眼神,同時心中一驚,右側的那名男子臉上浮出一絲笑容,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兩位師兄多心了,烏師弟也只是隨意問問,並沒有其它意思。」
二人身後的青狼卻仿佛能夠感受到薩圖目光中透出的殺意,紛紛後退。
李淳拱手還了一禮,低聲說道︰「師兄,走吧,也許師尊正在等著我二人呢。」
薩圖這才哼了一聲,催動坐下青狼,跟在李淳身後走去。
山谷中靜悄悄的,除了偶爾響起一兩聲鳥鳴,並沒有其它雜音,也沒有人再出來盤問打擾,一處處洞府,一幢幢房屋外時不時飛起一道道禁制靈光。
到了這里,水生也不敢隨意放開神識向四周探視,畢竟,凝翠谷中除了蘇倫,還有另外兩名金丹初期修士和上百名練氣期修士,水生此次的目的是要從蘇倫口中打听木雞和尚和隗冬陽的下落,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大肆殺戮,若是打草驚蛇被蘇倫逃月兌或者激發出什麼特殊禁制困住自己,那就白費了半天心機。
李淳、水生一前一後向著谷中一處陡峭的孤零零青石山崖走去,百多丈高的山崖上開鑿著一座七八丈高的山洞,山洞兩側,平整的石壁上,符文飛揚,一道道乳白色的禁制靈光如同水幕一般在兩扇厚重的石門外上上下下,兩扇石門緊閉。
眼看離石洞只有不到百丈距離,斜刺里卻無聲無息沖出來一只體型健碩的青狼,比水生騎著的青狼足足高了一個頭去,體型更是長上四五尺,四條大腿粗壯的如同牛腿,兩排長長的獠牙閃著寒光,銀灰色雙眸中現出一絲凶厲之色,沖著二人發出一聲低吼,敵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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