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夏國的都城,期間不乏有阻礙,但是都沒能阻止馬兒的步伐,原本十五日的路程,愣是用七天就趕到了,而那兩匹馬不愧為千里良駒,走了這麼多天,居然依舊神采奕奕,不見一絲疲憊!本書最新更新地址書友們可以通過百度搜索︰苦丁香書屋就能找到我們
馬車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停下,夏無弦看了眼,頓時眼眸閃了閃,這棟宅子是都城十大風水宅之一,佔地很寬,從外面看雖然一般毫無奇特,進去也跟一般的宅子差不多,但是進去幾乎就沒有出來過的人,別說人了,就連尸體都消失得干干淨淨,這里進的人多了,也就有了些不好的傳聞,風水宅變成了陰宅,也沒人打這里的主意了,而這棟宅子,居然是她的?
千夏牽著千諾的手,兩人剛剛踏上門口的兩級台階,那從來不曾打開的門無人自開,一行人走進去,里面就如同尋常人家的建築一般,不見奢華,也不見尊貴,清幽淡雅,花草茂盛,看得出經常有人住,而且精心打理,可是他們卻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走進正廳,仍舊沒有人,不過卻有四杯熱茶,看樣子應該是給他們沏的!
千夏直接走到主位,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熱茶才看向夏無弦︰「你是要在此處住下?還是回你的璟王府!」
夏無弦抬眸︰「自是要回王府,近些日子,我恐怕也沒有多余的時間,你呢?會在這里住多久?」
「暫時還不知道,還沒有打算去的地方,應該會住上一陣,若是離開,我會讓人給你消息!」
夏無弦問題點點頭,心中說不出高興開始失落,她能在這里住下他自是開心,希望能見到她,可是她終究不是會停留在這里的人,而他,卻不得不停留在這里!目光劃過她的臉頰,落在她身旁的千諾身上,這個小孩子每天就跟個小刺蝟一樣,只要看見他對他母親多看幾眼,立刻就用仇恨的目光瞪著他,雖然已經極力掩飾了,可是他真當他看不出來?不過想起趙文無意間對他的勸告,也許,值得一試!
放下茶杯起身︰「我得先回王府,若是有空我會過來看你們!」
千夏吹吹茶葉,唇角微勾︰「你無弦世子的人頭值五千兩黃金,希望下一次見面,這個價格可以升一下,不然可對不起我親自出手!」
夏無弦揚眉一笑,妖若紅蓮,燦若秋華,目光爍爍的看著千夏︰「一定!」
夏無弦離開了,千夏才轉頭看向那縮在椅子上的揮著短手短腿的千諾,千諾冷不熱被她這麼一看,竟然莫名的心虛了︰難道媽咪發現他在那個壞叔叔身上下蠱了麼?
就在千諾心中不斷打鼓準備認錯的時候,千夏抬手揉揉他的頭︰「媽咪有事情要做,讓風帶你出去玩!」
千諾驚喜的看著而她,一下子忘了心里剛才的一丟丟心虛︰「真的可以出去玩?」
千夏點點頭,風無聲無息的出現,千諾立刻轉頭掛上去︰「風叔叔!我們去咯!」
千夏看了眼風對千諾道︰「只準玩一個時辰,知道不?」
千諾小腦袋點得跟搗蒜一樣,迫不及待的催促著風帶他出去!
等兩人離開,院子的大門‘砰’的一聲合上,兩個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門口,千夏眼眸一沉,放下杯子朝後門走去,一輛平凡無奇的馬車停在那里,千夏走上去,馬車緩緩行駛,繞過半個富庶的都城之後,朝背面偏遠的貧民區而去,無數衣衫襤褸形似乞丐的人蹲在這里,看起來仿佛逃荒的年代,天子腳下尚且有餓殍,這夏國的氣數確實也差不多了!
看見這輛馬車駛來,有人端著破碗走上去,祈求得到一點點施舍,可是駕車的車夫卻不是那種善人,凌厲的目光一斜,立刻將所有人的步伐釘在了原地。
馬車最後在這里一處嘈雜的地方停下,這里一邊是貧民區,一邊是一條低廉的青樓巷,還有一條護城河,此處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亂的不能再亂!
馬車在門口停下,一個長長的幕離將千夏從頭到腳罩住,外面隱約可見一個窈窕的女子身影,許多人都將目光投來,然後心思各異的做著手中的事情!
千夏帶著手下走進了一家鐵鋪,里面火爐正旺,幾個赤著上身的雄壯漢子一下一下的揮舞著手中的大錘,旁邊一排案幾上擺著無數打制好的器具,不過卻不是刀斧也不是兵器,而是刑具,一套一套的刑具!
千夏徑直走向內奸,有人伸手欲要攔她,身旁的人身影一閃,那人立刻成了雕像,如此兩次,也沒人會出手了,因為攔不住她的!
撩開沉重的簾子進去,一個一身邋遢的四十歲中年男人沒有形象的躺在一張竹椅上,蓬松微卷的胡子遮住了他的臉,隱約可以看見他的眼鼻嘴而已!
他閉著眼一晃一晃,椅子嘎吱噶的響,嘴里自言自語道︰「四年前,天下出現一個殺手,他行蹤詭異,武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進入東陵皇宮殺了東陵的皇帝,留下一張奇怪的金片就離開,而堂堂的皇宮大內,居然連殺手的樣子都沒有看到,于是他一舉揚名天下,接著江湖出現了一批跟他相同的殺手,擁有金制和銀質不同的標識,明顯出自同一組織!」
「于此同時,一種名叫撲克的紙牌出現在天下的賭場之中,而那第一個殺手上面畫的字符為A,為一組十三牌之首,接著出現了J、Q、K等一系列不同的紙牌,江湖上稱他們為撲克殺手,可是因為他們的撲克特別,上面以紅白兩種薔薇雕飾,紅如妖火、白如清蓮,極端誘惑,恍若魑魅,稱為魑魅殺手!」
「而更奇特的是這些殺手的身體很是奇特,受了傷不會流血,而且很快就好,不僅如此,越是高級的殺手,普通的刀劍,甚至對他造不成傷害,很多人為之驚奇,卻不知天下有一種逆天之術,一人為容器,以世間百種相生相克之物煉制,俗稱,藥人!」
千夏靜靜的听他說完,這才淺淺一笑︰「不愧為江湖萬事通的無不知先生,竟然能知道這麼多,想必不用我再告知閣下我的身份了!」
「不不不!鄙人還有一個疑問需要夫人解答,那一幅撲克中有一對王者,不知,夫人是紅還是白?」
「我為什麼要告訴閣下?」
「夫人不願說就罷了!」
千夏抬首︰「就算不確定我的身份,閣下知道的也太多了。閣下如此精明,不如猜猜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無不知不在意的一笑︰「鄙人尚未听說過見過大小王的人還有活口,夫人是想拿在下的命吧!」
「閣下可以用那個叛徒的行蹤換你一命!」
無不知聳聳肩︰「能得夫人的寬容,鄙人受寵若驚,不過鄙人一向很有原則,決不出賣朋友,況且能死在大小王的手上,是鄙人的榮幸!」
千夏冷笑︰「我真有些佩服先生的膽識了,今日我不想開殺戒,所以先生大可放心,不過若是世上還有第二人知道先生口中的消息,我可不介意一把火燒了這里,先生想必也知道,只要我想,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走出這里!」
話落千夏轉身離開,知道那馬車咕嚕嚕的走遠,躺在那里的無不知才坐起來,而那破爛衣衫的後背已經濕得不成樣子了,自嘲一笑︰「本以為見多識廣了,可是今日卻為一個女人所震懾!」
想起剛剛那個女人,無不知只能長嘆︰「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咕咕咕!」一只信鴿從窗口飛進來落在他身旁,他抬手模模信鴿的背這才取下信鴿腳上的信,是用最薄的紗錦寫的信,上面只有兩個字︰千夏!而下面印了一個骷髏大印,中間羅剎二字清晰猙獰!
無不知嘆口氣忍不住笑起來︰「蒼月皇帝、離親王,瀚海司木家,海族月家,如今又多了一個羅剎門,千夏啊千夏,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嘆完之後又兀自呢喃︰「離王府、連州城、煙霞城、東陵、毒藥、召喚萬獸、巫蠱,五年前消失……」
「五年前消失……巫蠱、藥人……」無不知震驚得從位置上蹦起來,若說他的猜測正確的話,那麼他又知道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突然,他整個人泄氣的又坐了回去︰「罷了罷了!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罷了!」
若在今日之前他知道這些,或許還有用,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大不了下次換個名字,叫一點不知,哈哈!」
世界上知道太多了其實不見得是件好事,其實最有用的消息,就是知道對手的的軟肋,只要有能力將這個軟肋握住,何須知道天下?而他知天下,卻保不住自己的軟肋,所以為了這條軟肋,他只能受制于人,做個啞巴了!
而此時,在通往夏國的官道幾百米之遙的山丘之上,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那里,車轅上坐著一個長相俊美帶著女圭女圭臉的車夫,車內一片寂靜!
車夫看著遙遙的夏國之城,淡淡道︰「夏國!最後一個國家了,不知她是否會在這里?」
車簾輕輕的掀起一角,隨即放下,匆匆之間只有一雙漆黑如墨卻透著寒星冷漠的眸子,冰冷無情的聲音淡淡傳來︰「走吧!」
少年已經起了繭子的手拉起馬韁,輕輕一打︰「駕!」
馬車內,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靜靜的坐在里面一動不動,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只有一雙眸子露在外面,可是此刻那眸子也緊緊的閉上,窺不見一絲表情,若非他還在呼吸,恐怕別人還以為這車里載的是一具雕像呢!
——
夏國都城
昔日的璟王府此刻一片清風蕭瑟,大門洞開,白綢和靈幡還掛著,地上堆積的白色冥幣覆蓋了一切,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朱門蕭條,門可羅雀,昔日別人擠破頭也要進去的璟王府,此刻大門大開,卻沒有一人踏足;一雙藏青色繡著麒麟的短靴踏上了那朱門下的九步階梯,一步步走上去,每一步,極緩,每一步之後,一個深深的腳印!
跨過朱紅門,繞過一個巨大的雕花石屏,一眼就看見了靈幡飄飛的客廳,此刻這里已經變成了靈堂,棺槨已經下葬,只有十幾個排位立在中間,很多僕人跟了去,最後都丟了命,只剩下當初留下看守這里的幾個最中心的老僕人跟著老管家一起守在這里。
步伐穩沉的邁進去,隨即笑起來了︰「沒想到本世子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見自己的靈位!」
他的話音立刻迎來了幾人的目光,看見他之後,幾人不敢相信的睜大眼︰「世……世子爺……。」
有個膽小的嚇得後退︰「世……世子爺不是已經……」
「已經什麼?世子爺只是受了重傷,老夫早就說世子爺吉人天相一定還活著!」老管家呵斥了那個婆子,轉身看向夏無弦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激動得哭出來,雙膝一曲跪下,泣不成聲︰「老奴終于等到世子爺回來了!」
其他人這才回神,興奮得不知道做什麼,最後屋內又哭成了一團!主死不棄,這才是忠僕,夏無弦不再拘著身份,彎腰將他們一個個扶起來,安慰了他們之後,這才走到靈位前直直跪下,三個響頭咚咚的刻在地上,一聲聲如重錘敲在心間!
三個頭磕完,夏無弦起身,負手看著留下的人,不再有玩世不恭之色,只有絕決、堅定、威嚴︰「齊叔將府內的人召集起來,先將門口這一塊空地打掃干淨,準備宴帖,本世子親自寫,勞煩齊叔親自送到父王各位幕僚的府上,就說璟王府遭難,卻得各位關照,備薄酒一杯,不成敬意!」
齊叔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世子,曾經的世子雖然也睿智出眾,可是總還是帶個玩世不恭的紈褲弟子的氣息,可是現在的他卻穩沉、大氣,隱約可見王爺的威武之氣,頓時明白,經過此次大難,世子爺終于成為可以頂天立地的男人了,撈起袖子抹了一把淚︰「老奴這就去辦!」
「齊叔不必著急!」夏無弦從懷中模出一摞銀票︰「這些日子少不了要用銀子,這些齊叔先拿著,命人貼出告示,召幾十個下人,璟王府該有璟王府的樣子才是!」
齊叔連連點頭︰「老奴明白,一定辦到!」
安排了其他人一些事情,夏無弦自己則去了璟王的書房,這個他曾經一直不願意踏進的地方,可是這里的一切,他又是那麼的熟悉不過,推開書房的門,目光掃過這里的一排排的書架,最後落在那張沉香木案幾上,還有那一把冰冷了的太師椅,仿佛昨日那個嚴厲的父親還坐在這里批閱奏折,還拿著書讓他多看看,別整日出去晃蕩,曾經不曾在意的話語,不曾留意的相處,如今,全都成了奢望,或者說,是遺憾,還有愧疚!
仰起頭,將已經來到眼眶的淚水咽會心底,看著頭頂的雕梁畫柱,夏無弦眼中一抹恨意閃過︰「父王!兒子不孝,有生之年不能順了您的心意,沒有讓您與母妃過上一日安心日子,兒子此刻唯一能彌補的就是幫你們報仇,然後,重振璟王府,等到兒子完成了這一切,才到你們的墳前請罪!」
璟王世子沒有死,當那一張張白紙燙金的宴帖送出去之後,整個都城瞬間震動,接著傳到龍椅上那位的耳朵里,頓時御書房碎了一地的杯盞!
璟王世子回來,這個消息,無異于三個月前璟王全家被殺之後的又一個驚雷在朝堂炸響,將那些尚未站穩腳跟的人炸了一個趔趄!
當那宴帖送到的時候,每個拿著宴帖之人,就仿佛拿著燒紅的烙鐵,丟不得,卻也接不得!璟王之死,所有人都知道有蹊蹺,也隱約揣測出了各種的某些原因,但是這事情絕對會誅九族,所以沒人敢說,甚至想都不敢想。
昔日與璟王府親近的大臣這三月下獄的不少,斬首抄家的也不少,明顯就是皇上要剪除璟王在朝中的黨羽,弄得人心惶惶,所以個個都恨不得跟璟王府離得越遠越好,畢竟璟王已死,他們只有明哲保身,誰也不想白白的把一家老小的性命搭進去。
可是如今璟王世子沒死,不僅如此,還有重振璟王府的意思,這一張宴帖就是讓他們這些人重新站隊,去,就是跟璟王府永遠綁在一起,就算不明確表態,依照皇帝的性子,他們也會惹上一身腥;不去?那麼就得背上無情無義的罵名,他們曾經都是璟王一派,如今不過一個宴請都不去,不是無情無義是什麼?而且若是璟王府再次重振,那麼他們就相當于璟王府的敵人,而且再無翻身之日!
昔日璟王府的人,轉投皇帝恐怕皇帝也不會相信他們的忠心,而璟王府也不會讓他們好過,他們日後恐怕會成為兩派之中最難做的人!想清楚這一些,所有人後背一涼,同時也是一聲長嘆,皇權之下,身不由己,命……更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