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嗎?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所有人心頭都生出一股寒意。
盡管在場的無一不是雙手帶血的人物,可這談笑之間,殺人如切菜的景象還是讓人心頭震撼。
張邦昌臉色巨變,知道今日已經失敗,與黑衣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陡地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兩人武功皆是不俗,心里想著,就是那人武功再高,也不能同時將他們拿下。
蕭讓卻是淡淡一笑,並不由追趕,只是說了一句︰「還沒問過此間主人,就想走?」
隨著他話聲剛落,剛串出半步的兩人就從半空中栽了下來。
蕭讓抱著寧夢徑直向里面走去,此時的寧夢臉上已經溢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知道她此刻定是難受到了極點,心中不由暗嘆,走進她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
接著,便回到大廳,提筆在紙上寫了一些藥材。
剛剛落筆,便見金戈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蕭哥,這是我兄弟周慕白,夢姐,夢姐現在……」
在青玉堂的高層中,金戈主要統帥著武力,而周慕白則是幫著寧夢管理全局,兩人可以說是寧夢左膀右臂。
周慕白略微拱了拱手,也知道這不是寒喧的時候,听到金戈的話,也等著蕭讓的下文。
蕭讓點了點頭,將剛寫好的那張紙交給金戈,「你派人將上面的藥材收集齊全,其他的事就交給我了。」
兩人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金戈連忙接下,快步走出。
蕭讓坐在寧夢床沿,靜靜的看著這昔日風光無限的龍頭大姐,心里有些感慨,饒是以她的強勢,可在生命徘徊的邊緣,卻也依然這麼柔弱。
在這之前,他和寧夢只見過三次,可每隨著對她的了解多一分,他對她的敬佩也多一分,他能想象得到,在這條道上,青玉堂的名聲來得多麼不容易。
看著眼前的寧夢,蕭讓不由想起了一個詞語,昨日黃花。
其實每個人都是那樣,總有一天會要凋零,至于那一天究竟是什麼時候,沒有人能夠知道。若不是自己來得踫巧,這先前一刻還掌控著金陵的她恐怕真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了吧,想到這些,蕭讓不由生出一種無奈,對人生的無奈。
看著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寧夢,蕭讓終于明白了什麼叫珍惜,珍惜眼前的事兒,珍惜身邊的人。突然之間,蕭讓很想陳倩,很想師姐,很想羽琦,甚至還有蘇雯,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某一天,她們也會離他而去。
「蕭哥。」正在這時,金戈走了進來,「你要的藥都收集好了。」
蕭讓回過神來,輕輕的點了點頭,便向外間走去。
蕭讓將藥清理好之後,親自去廚房煎熬,半個小時後,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出來。
蕭讓重新回到寧夢房間的時候,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到了那里,只是見他進來,都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此情此景,蕭讓當然明白他們是在關注寧夢的安危,他不由想著,寧夢到底用了什麼手腕,居然讓手下的人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蕭讓將藥放在桌上,坐到寧夢床頭,將她的身子略微扶了起來,讓她半躺在自己懷中,右手在她身上檢查了幾個地方,這才回到她胸前,握住了那柄閃閃發光的尖刀。
此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他們知道蕭讓這是要準備拔刀了,那一瞬間可以說是夢姐最危險的時候,雖然緊張,卻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
蕭讓握住刀的手猛地一用力,那尖刀就被他拔了出來,與此同時,一股血箭從寧夢胸口噴涌而出,已經昏迷的寧夢也隨之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
蕭讓連點了寧夢幾處大穴,那鮮血終于漸漸停止,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她的身體,最後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也不知他自己留意到了沒有,此時的他已經是滿頭大汗,比剛才殺人時緊張萬倍不止。
靜下心來的蕭讓對四周的人點了點頭,然後端起身邊的藥,一點一點的將它喂到半躺在他懷中的寧夢口中。
直到此時,眾人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原來落葉可聞的房間終于多了些雜音,眾人這才走了出去,開始料理後事。
一時間,原本有些擁擠的房間就只剩下了四個人,除了正在給寧夢喂藥的蕭讓,就只有金戈和周慕白了。
「謝謝。」事到如今,金戈終于恢復往日的沉穩,他發誓一定要將那幕後的人揪出來,這差點滅幫之仇讓他的心堅到了極致,只是對蕭讓,雖然明知這兩個字很單薄,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蕭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客氣,誰讓我和夢姐是朋友呢。」
金戈和周慕白相互看了一眼,便默默的走出了出去。
「老周,你說這……」對今天的事情,金戈郁悶至極,作為掌控武力的大佬,這幾乎可以完全歸咎于他的失職,盡管這里的安全一向是由張邦昌負責,但這卻成不了他推月兌的理由。一干中高層幾乎被一網打盡,這想想就讓人心寒。
周慕白同樣輕輕嘆了口氣,繼而道︰「老金,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這兩年我們過得太安逸了,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銳氣,也漸漸的放松了警惕,這也算是給我們提了個醒吧。」
金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三雄分天下,他們真的是被這兩年的太平迷醉了,今天毫無疑問就是清玉堂的轉折點,只是這代價卻未免太大了,也太丟人,僅僅是一個人的反叛就險些將他們陷入絕境。哪怕是張邦昌,一般情況而言,那也不行!
不一會兒,就有人帶了幾個年輕的女子過來,這都是從各堂口抽調的精英,過來專門照顧寧夢的起居生活的。在周慕白安置這些人的同時,金戈也重新部署這里的警戒去了,張邦昌的反叛,給這里留下了明顯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