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繡疼醒了,發現自己正躺在呼延府自己的臥房中,卓不汗正在給她擦洗傷口……
豎起的箭桿兒已經拔除,肩頭傷口里不知填了些什麼!
每動一下都鑽心痛楚,她記得自己被一群吐蕃兵拉扯衣服,後面的就不記得了……
明繡哭了,大罵道,「誰稀罕你多事兒,不該救我,讓我去死吧!」
「師傅,卓不汗為了你也受傷了,您就別亂動了。」
「都蘭,你也在這里?」
都蘭懂事兒地點點頭,「多虧了卓不汗,不然你就要受辱了!」
「你怎麼知道?」
「我在樹林里藏著,親眼所見。」
明繡不好問,自己到底受辱沒有,只好哭著責怪,「何必救我,何必救我。」
「師傅,卓不汗武藝特別好,十幾個吐蕃賊兵被他三下五除二,全部打死了,只可惜那個姬夫人太陰毒,發了一只暗箭,不然,這真是一場大捷啊!」
「哦?你不是回府來搬救兵了嗎?」。
「中途遇到卓不汗,救了您。」
「那個吐蕃公主在哪里?」
「正在我們府里,我父親在審她。」
「你們錯了,不該把她帶回府中,她會報復呼延府的。」
「不然把她扔在那里,一樣的要被她報復。」
「師傅,您病重,不要多說了,看到您醒來,我就放心了。」
「噗嗤」一聲明繡笑出聲兒來,緊接著,「哎喲」一聲兒,捂住傷口處,皺緊眉頭……
「明繡,看看你,傷成這樣還大笑,不要命了?」
一只默不作聲的卓不汗嗔怪地看著明繡,用手輕輕把她按倒在塌,「好好休息,別再說了。」
「師傅,我走了,您好好修養,我去看看可汗哥哥。」
都蘭說著走出明繡師傅的臥房,邁出錦繡宮,向沁香樓走去……
慕容曦皓傷得很重,但多半是外傷,都蘭剛剛看過了,卓不汗配了點藥,敷上以後,曦皓哥哥已經好多了,她來的時候,他正睡著,她輕手輕腳地邁進門檻兒……
「不要躡手躡腳了,哥哥已經看到你了。」
「曦皓哥哥,你醒了?」
「醒了。」
「曦皓哥哥,你怎麼被你那個姬夫人打了?」
「再不要提那個惡毒婆娘,她已經不是我的姬夫人了。」
「退了親,那你豈不是得罪了吐蕃人?」
「不退親也一樣得罪了他們。」
「那要好一些。」
「她做了那麼多罪孽,就算我的外甥,吐蕃贊普共日共贊也不會怪我,姑姑是吐蕃太後,她會怪我嗎?」。
「萬一傳言的贊普病逝是事實,我們豈不要措手不及?」
曦皓哥哥沉默了,都蘭知道自己點中了他的死穴,他最擔心的是這件事兒。
「都蘭,你還小,不懂,如果真如你所說,吐谷渾就危險了。」
「是啊,我們該早作打算。」
「唐使獨孤前日來訪,表示大唐歡迎我們歸依中土,並讓我幫他尋找親人。」
「可汗怎樣打算?」
「我想腳踏兩只船。」
「效仿先祖?」
「嗯!」
「未嘗不可。」
曦皓見都蘭同意她的見解,眼楮閃著喜悅的光芒,這幾天,氏族長們紛紛反對,曦皓煩惱萬分,只好給唐使贈送了一百匹寶馬,打發他先回去了……
「說說看,都蘭。」曦皓語氣愉悅地催促都蘭。
「目前,吐谷渾剛剛獲得和平,與豐衣足食的大唐和四處開疆拓土的吐蕃還有很大差距,如果想從前那樣單方面依賴吐蕃,一旦吐蕃因公主之事翻臉,我們就會處于危險之中,雙面稱臣納貢只是緩兵之計,再過上三五年,形勢又變了,到時候要獨立,要投唐,要投吐蕃再說……」
曦皓贊許地點點頭,「此言正合我意,你要是朕的宰相就好了。」
「哈哈,女宰相,古今中外第一人哦。」
「那有咋了?我們能夠想在一處。」
「曦皓哥哥,你——哈哈哈——你以後叫我宰相大人吧!」
「好啊,少女宰相,天下無敵。」
「我才不要做你的宰相,長大就做你的參軍吧。」
都蘭看看曦皓受傷的傷口,小聲兒問他,「這些傷口疼嗎?」。
「有你在,不疼,我給你吹一口仙氣吧,小時候我摔傷,娘親就給我吹一口仙氣,就不疼了。」
「噗,都蘭妹妹,謝謝你的仙氣,你吹吧!」
都蘭在曦皓的每一個傷口處認真地吹著,曦皓果然覺得好多了。
「你不在王庭怎麼可以啊?」
「王庭議會每十天一次,遇特殊軍情再隨時隨地召集,這段時間吐蕃戰敗,正在退回吐蕃,我不想參戰打大唐,正好以行獵為名,休養生息。」
「哦,這個策略真好,兩方都不得罪,讓他們去狗咬狗吧!」
「曦皓哥哥,我的一半兒是中土大唐人,我真怕有一天我會親自去打大唐。」
「都蘭,我答應你,今生今世為了我都蘭妹妹,我絕不主動打大唐,除非他們打我們,滅亡我吐谷渾王朝。」
「都蘭感激涕零,可汗哥哥事事關照王妹,我——呼延都蘭,發誓——今生今世絕不背叛吐谷渾,誓做莫賀可汗的好幫手,只要哥哥有需要,我絕不講代價,義不容辭。」
「你三歲時說前世是我的老婆,是真的嗎?」。
「是,我常常做夢,夢見和一個男人在樹林中,他滿身箭傷,我哭斷肝腸……」
「都蘭,我也常常夢見一個跟姐姐慕容雪十分相似的女子,叫嘉瑩,她是我的妻子,我在等著她……」
「我夢見的人叫東岩哥,我叫他石頭哥哥,我在等他,他經常會變成你的模樣,難道不是你嗎?我長大是要嫁給你的,你等她,我怎麼辦?」
「我把你嫁給匈奴的王子,你看好不好?」
「我不嫁,我就嫁你,你與我前世有緣。」
「可是你,還那麼小,我就要娶匈奴的公主其米格了?」
「那我就只好自盡,等你的下一生,把完完全全的情愛給我!」
「好啦好啦,都蘭妹妹,不要胡鬧了,你是郡主,就是我妹妹,怎麼可能做我的王後呢?」
都蘭並不搭話,只是拿出一把師傅給她的變形金剛刀,向頸部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