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待來生 第二百六十七章 油盡燈枯

作者 ︰

曦皓心疼地注視著奄奄一息的都蘭,淚眼朦朧地強忍沖入鼻頭兒的酸脹,他是可汗,他不能哭,他在心里告誡自己,口中喃喃道,「早知你如此,我早就回來了,我以為——你過得很好……」

曦皓哽住,說不下去了……

都蘭迷迷糊糊地听見曦皓的訴說,她好像知道曦皓哥哥這些年都在哪里?跟誰在一起,可惜,眼皮像鑄了鉛塊兒,直往下墜……

我不行了,曦皓哥哥,本想追你到來生來世,看來,要讓你去找我了……都蘭想到這里,幽然嘆了口氣,重重地閉上眼楮……

玉荷哭得聲嘶力竭,聲音嘶啞著搖動著都蘭,「汗後,您醒醒啊!汗後,您千辛萬苦,日夜思念的人他回來了,他,慕容曦皓,您心心念念,魂牽夢繞的他活著回來了,您怎麼可以這樣撒手人寰?」

翠珠恨恨地喊著,「都蘭,你是懦夫啊!你不是勇敢的都蘭嗎?當年我們為什麼而戰?為了生存,現在,你——怎麼——可以這樣無聲無息地離去……」

「他回來了,你听得見嗎?汗後,慕容曦皓他回來了……」

玉荷撕心裂肺的哭聲惹得錦繡宮中哭聲一片,曦皓再也忍不住悲傷,痛苦地哼著,終于泗淚交流……

曦皓听到玉荷如泣如訴的哭訴,更緊地抓住都蘭的小手兒,痛哭流涕,「都蘭,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吧!看看我拿來了什麼?你知道你那時——那時寫在那個孔明燈上的詩詞剛好就被看到了嗎?這麼巧,難道不是天意嗎?天下這麼大,曦皓哥哥竟然給接到了,我知道了你的思念,你的痛苦啊——」

玉荷停住哭聲,心中一怔,恨恨地望著涕淚滂沱的曦皓,心想,既然你收到了孔明燈,看到了汗後的掙扎,思念,又為什麼不回來與汗後相見呢?

都蘭沒有呼吸的征兆兒,陳御醫看看她的眼仁兒,搖頭嘆息道,「可汗,她不行了,準備入殮吧!」

哭聲又一次高起,以往和都蘭在一起的柔情似水,誓言錚錚重現在曦皓的眼前和耳畔,曦皓心痛如絞,沖過去,把都蘭緊緊抱在懷中……

曦皓瘋狂了,他眼楮血紅,懷里緊抱著都蘭,手中拿著寶劍,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們……

「不許靠近,誰靠近她,我就一劍殺了他。」他左手抱著都蘭,右手執劍,目光中透著嚇人的寒光……

錦繡宮中一片混亂,宮女們尖叫著沖出去,侍衛們一窩蜂沖進來,御醫們慌忙撿起藥箱,向宮門口兒慢慢地撤退……

翠珠沒有動,她冷靜地站在那里,一聲不吭地看著曦皓逐漸瘋狂,心中羨煞郡主,心想,都蘭,你死而無憾了,你的曦皓哥哥他——依然如故,瘋狂地愛著你,你還有什麼遺憾的,倒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在不死不活的狀態下,無愛無恨,苟延殘喘,不如逝者幸福,想到此,翠珠一反常態地哈哈大笑不止……

玉荷看不過去了,大罵特罵翠珠,「靖妃,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汗後亡故,你不但不哭,還幸災樂禍,到底是何居心?看來這些毒定是你放的無疑,你還想狡賴嗎?」。

听到玉荷的唾罵,翠珠苦笑出淚,「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想過多解釋,就算我不承認,你們心里這樣想,我也好過不到哪里去……」

翠珠冷笑著,也不去看玉荷,「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是笑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玉荷,你永遠不會懂,我今天羨煞都蘭,她死了都有男人如此愛她,她何其幸福啊!」

「可汗,您節哀順變吧!汗後一定不願意看到您變成這樣……」陳御醫見局面逐漸不可收拾,低聲勸道。

慕容曦皓听到這話,似乎說中了他的心思,他低垂著頭,絕望地說道,「陳御醫,以後別叫我可汗了,我已經不是可汗,叫我慕容曦皓吧!或者叫我公子,我是來為父汗送行的,本想送完他老人家就悄然無聲地離去,沒想到都蘭她也——」話到嘴邊,又哽住說不下去了……

魏延走進錦繡宮,「可汗,啊!不,公子,外面有一個侗族的神醫求見,他說他救過您的命……」

曦皓听到此話,猛地跳起來,放下都蘭,疾步迎接來者,同時喊道,「干爹怎麼來了?快——,快,快快有請……」

「老朽黎春哥拜見曦皓公子……」來人滿頭銀發,一身奇怪裝束,身上對襟兒短襖,右無領兒,無扣兒的腕襟衣,下穿紫色通腿褲兒,身上背著一個竹子做的箱子,頭裹青布頭巾……

「哎呀干爹,快快請起,我正想去找您,我的妻她……」說著,淚從俊朗的臉上流下來,因心痛如絞而顫抖的聲音被鼻涕和眼淚塞住……

「曦皓,不妨事啊,孩子,別傷心了,當年你病得那麼重,我不是也把你救活了嗎?不過,你要給我幫個忙……」

曦皓抽噎著點頭垂淚,跪地求道,「此次如果您救活都蘭,孩兒甘願跟您學習醫術……」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這就對了,治病救人,有何不可?你呀!想多了……」

曦皓默不作聲地看著黎春哥,眼神中充滿期待和渴盼……

黎春哥二話不說,撂下箱子,奔到金獅子床前,握住都蘭的手,不住地搖著頭不語……

「干爹,怎麼樣?可能晚了,要是再早來一個時辰就好了……」老人自責地低下頭,好像絕望了……

曦皓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哀求,「干爹,我知道這里沒有祭祀,沒有木鼓,但這里有曦皓孩兒的真心虔誠,我一直都敬干爹您為神醫,我之所以從前不學這門起死回生的絕技,就是怕辱沒了您的清譽,干爹,求您了,救救孩兒的妻吧!」

「這孩子,我怎麼會見死不救呢?就是她的情況太復雜,現在沒處下藥,已經氣絕身亡了,唉——」

黎老爹的哀嘆聲,聲聲敲在曦皓的靈魂深處,曦皓痛得全身緊繃著,不知怎麼才能贏回都蘭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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