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說著,手上打著,仍是不解恨,只覺得越打人越痛快,眼前早已經沒有了女兒和奴婢小春,只余下那個打扮的光鮮亮麗,會彈琴會撒嬌會討丈夫歡心的賤女人,她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撕碎面前這個女人,把這個女人徹底的從她眼前抹開淨!
想著,她撲了上去,手腳並用,連掐帶擰加用腳連踢帶踹,冼紫芫根本沒想到母親會下手這麼狠毒,一時之間人也蒙在當地,甚至忘了護著自己,一旁的小春也嚇到呆愣,冼夫人就和瘋了般的撕打著冼紫芫,略顯瘦弱的冼紫芫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頭發散了,衣服裂了,鼻青臉腫,狼狽至極。
離婉卿所住的庭院不遠,加之冼府院落里沒有其他人在,聲音很快傳進了庭院里落在婉卿的耳朵里,但不是太真切,夾雜在刺耳的蟬鳴聲中。
「去瞧瞧外面怎麼了?」婉卿不耐煩的說,「這樣熱的天氣,不在房內呆著避暑,這是哪個閑到皮疼的奴才又惹了事端,吵醒了老爺又是事。」口中說著,手按在琴弦上,花時間陪冼伯騰親熱,實在不如撫琴來的有趣。
身旁的奴婢應了聲走到門外,略站了站便匆匆的折回來,面色驚慌的說︰「姨太太,大夫人跟瘋了般,正在撕打二小姐,看那樣子是往死里打呀,嚇死奴婢了。」說著,手捂在胸口,面上驚慌到不像是裝出來的。
婉卿笑了笑,不相信的說︰「那好歹是她親生的女兒,她也下得去手?不過是因著冼二小姐請她父親沒能請到,這打也是打給我看,關了門,給我沏壺新茶,不用理她們。」
奴婢頓了一下,剛要轉身去沏茶,又遲疑的說︰「姨太太,奴婢瞧著可不像是假打,這和您小時候跟著師傅學琴被責罰時差不多,那跟著伺候冼夫人的小春都嚇得哆嗦了,听府里的老人說,小春是打小就伺候冼夫人,應該最是清楚冼夫人的脾性,要不,還是請老爺起來吧,這要是鬧出人命來……」
「不用理,她的目的就是把老爺吵醒。」婉卿輕哼了一聲,「就算是真出了人命,也是冼家自己家的家丑,與我何干!」
奴婢看婉卿面上顯出不高興,沒敢再多話,立刻提著茶壺去沏茶。
外面的聲音突然停止了,婉卿笑了笑,自己雖然是初次嫁人為婦,可打小離家學琴,也在茶館酒樓甚至青樓賣過藝,什麼樣難纏的主沒見過,一個區區冼夫人,不過是娘家門上有些權勢,又為冼家生了一個兒子,想和她玩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真是班門弄斧!
剛要繼續撫琴,突然,外面傳來一聲變調的呼喊,「小姐!太太!」聲音似乎是從嗓子里硬逼出來的,啞而尖銳,把婉卿嚇了一大跳,接著是 啷一聲落入耳中,一偏頭,自己奴婢手中的茶壺已掉落在地上,正呆呆的看著門外的方向,大約也是被這一聲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