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有人提高了聲音說︰「公子爺,太後娘娘派人送來了賀禮。」是晉護衛的聲音,冼紫芫嚇了一跳,太後娘娘怎麼知道她在逍遙居?又怎麼知道她和玄易這一場沒有儀式的婚禮?
「琉璃把消息透露給了太後娘娘。」玄易依然在冼紫芫背後輕輕擁抱著她的身體,嘴唇附在冼紫芫的耳邊輕聲說,然後提高聲音說,「送進來吧,和宮里的公公說玄易謝謝太後娘娘的心意,給些賞錢打發回去吧。」
冼紫芫以為外面的晉護衛進來的時候,玄易會松開她,但事實上卻是外面的晉護衛進來放下物品然後離開,然後听著房門關上的聲音,自始至終,她始終背對著外面,玄易也始終抱著她的身體。雖然看不到晉護衛,還是讓冼紫芫有些羞意,臉上微微發燙泛紅。
「這樣,太後娘娘不會因為你嫁入玄家的儀式簡單而生氣,只會認為你為了完成她的安排有意接近我,然後成功的成為我的妻子。」玄易的聲音依然低喃在冼紫芫的耳畔,冼紫芫覺得耳朵有些癢癢的,下意識扭動了一體,玄易手上一緊,「想不想看看太後娘娘送來的賀禮?」
「好。」冼紫芫立刻回答,明明就一個字,卻听得出顫抖。
玄易哈哈一笑,卻依然沒有松開冼紫芫的身體,而是引著她走到桌前,從她後面打開放在桌上的幾樣物品,口中懶洋洋的說︰「估計賀禮明天還會送來一些,這幾樣只是應景,我母親也送來一些,她最是消息靈通,如果以後你有機會成為玄王妃,也要學得聰明些。」
冼紫芫怔了怔,玄易這一句,如果以後你有機會成為玄王妃,怎麼听起來有些怪怪的?她到並不是稀罕這個玄王妃的稱號,而是突然想到,她嫁給玄易以後的身份就是未來的玄王妃,怎麼玄易會這樣講,好像他們二人走不到那一天一樣,不過,還未等她細想,玄易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
「這禮物到是有趣。」玄易將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棋子和棋盤,「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下棋。」
冼紫芫也有些意外,看著那些手工上佳,模樣精致小巧的棋子,並不是整齊的收好,而是隨意的散落在盒子里的棋盤上,不曉得是當時裝的過于匆忙還是有意而為,好像是一盤亂棋。突然,她心中一動,伸出手在那些棋子間輕輕歸攏著,似乎是想要把它們擺放整齊。
「果然,太後娘娘是在提醒我。」冼紫芫把那些棋子攏在一起,然後慢慢騰騰的說,「這里面少一枚卒,太後娘娘在告訴我,我只是她的一盤棋中的一個棋子,而且是個小卒子,一個不顯眼,但過了河卻可以是有機會殺掉對方將帥的角色。」
玄易微微一笑,說︰「我的紫芫還是蠻聰明的,值得獎勵一下。」說著,玄易在冼紫芫的耳畔輕輕親了一下,覺得懷中的冼紫芫身體一顫。
冼紫芫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聲音還是有些微顫,以手支著桌子讓自己不會真的摔倒在地上,「玄公子,在您眼中,紫芫是不是也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在某個時候改變整個局面的棋子?」
玄易似乎頓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說︰「良辰美景好時候,談這些無趣的問題做甚麼,如果你實在好奇,不如我們去床上慢慢談?」
冼紫芫腿一軟,咬著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玄易,你確實稱得上厚顏無恥!」卻換來玄易在她耳邊悶悶的笑聲,然後,身子一輕,已經被玄易從背後抱起,冼紫芫腦子里一片的空白,只听到外面風雨交加。
邊關,同樣的風雨交加,正在安睡的冼紫璦突然覺得胸口發悶,險些沒能喘過氣來,仿佛惡夢般,她猛的坐起,驚醒了睡在她身旁的關宇鵬,立刻同樣跟著坐了起來,輕聲問︰「紫璦,怎麼了?」
冼紫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用手撫了一下額頭,竟然有一層淺淺密密的細汗,心也跳得極快,仿佛隨時要從胸口跳出來,呼吸有些不暢,她慢慢調整一下呼吸,輕聲說︰「好像是做惡夢了,吵醒夫君真是抱歉。」
「沒事。」關宇鵬溫言安慰,看了一眼窗外,雖然風雨交加,但似乎已經看得出晨曦的光亮,「天快要亮了,再睡一會吧。」
冼紫璦听話的重新在床上躺下,偎進丈夫懷中,關宇鵬很快就重新睡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妻子偎在他胸前毫無睡意的模樣。
晨曦,在風雨中來臨,整整一夜風雨,逍遙居的奴僕們起來的時候,看到院子里竟然有一些被風雨刮斷的樹枝,新房那兒依然門窗緊閉,沒有人去打擾玄易和冼紫芫,各人輕手輕腳的做著份內的事,院子里的樹枝很快的便被幾個奴僕們挪走,落葉也打掃干淨,晚間又被刮落的一些燈籠也被收走。
玄易靜靜看著仍然安睡的冼紫芫,並沒有立刻起床吵醒她,不論他要她做什麼,這開始的幾天,他還是希望她過得開心一些,雖然,他想,雖然他並不是真的愛著她,但至少不討厭她,就憑這一點,他也希望她至少能因為嫁給他而覺得開心幸福些,畢竟,她也是大興王朝司馬家的後人,嫁給他,原是應該有一個好好的婚禮,一份好好的祝福,可是,現在不行。
冼紫芫頭枕在玄易的胳膊上,睡的很踏實,臨近清晨才睡的她此時睡的正香,睫毛細細密密的偶爾微微顫動一下,嘴唇嬌艷紅潤,襯得皮膚白皙嬌女敕如上好的羊脂。頭發微微散在枕頭上,玄易用另外一只手輕輕梳理著,烏黑光亮如緞,他不得不承認,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沒有他以為的那樣討厭她,也比他以為的要更喜歡她一些。
因為,他不僅給了她一個名義上的身份,也給她一個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