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燈,月光透過玻璃灑進房間,他一雙水眸蕩漾著粼粼波光,抿著唇瓣,眉頭凝重的蹙著。
‘我一定要在第99次爬窗的時候爬上他的窗然後在爬上他的床。’
‘你這話讓人家揚揚听見了,多瞧不起你啊。’
‘他什麼時候瞧得起過我?’
‘你這丫頭一點都不細心,以後揚揚娶了你可真是辛苦。’
一雙手緊緊的握著拳,往年的那些點點滴滴就好像在昨天,可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
永遠都記得那一次軍訓回來,蘿莉媽拉著張沫菲,劉溪子拉著他的畫面,從小他們的關系就一直那麼和諧。
張沫菲,疼你的婆婆還在,可是疼我的丈母娘已經不在了。
房門悄聲無息的被打開了,一個瘦小的人影走進陽台。
盧安怡側臉看了一眼旁邊的別墅,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沉默了一會才小聲的問道「默沉,這麼晚了還沒睡?」
自從那次事故以後,他們所有人對裴默沉的稱呼都改了,因為‘揚揚’這個稱呼張沫菲叫的最多。
每一次裴默沉听到盧安怡叫揚揚的時候,他都會產生錯覺,以為是張沫菲突然回來了。
所以漸漸的大家都對他改了稱呼。
「嗯。」裴默沉應了一聲,掐掉了手中的煙。
陽台上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煙味,讓周圍的空氣變的凝重壓抑。
他收回視線,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斜靠在玻璃門上的盧安怡,深吸一口氣,說「媽,我想把她接回來。」
他與她同進出十六年,就連翹課都在一起,分別了五年已經夠久的了,他不想跟她再浪費過多的時間,一輩子很短。
五十年金婚,張沫菲十歲就要跟他過家家結婚,說到了他們六十歲就金婚了,七十歲就白金婚了。
他沒有同意,後來她又改二十歲,說明長點到八十歲也能得個白金婚。
二十歲又過去了,微微垂眸,眸色漸漸暗了下去,雙手交握著搭在膝蓋上,輕聲的嘆息。
盧安怡看著裴默沉眉宇間那一抹惆悵,心揪成了一團,同時心里還有另一件擔憂的事情,「靜憂要回來了。」
裴默沉點了點頭「嗯。」
抿著唇瓣,沒有多余的話。
盧安怡說「這次復查張醫生說她恢復的很好,放假的時候她會和招妹一起回來。」
裴默沉知道盧安怡想說什麼,抬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想顧忌那麼多了。」
盧安怡聞言,小心翼翼的說道「可靜憂是她的妹妹,她要是恢復記憶了,一定也希望靜憂健康。」
還有張靜憂也是劉溪子和張洋的女兒,他們走了不在了,她和裴以楓有義務要好好照顧著。
這幾年三個孩子,她和裴以楓的心思幾乎全都放在張靜憂身上了。
裴默沉激動的站起身,「那不怪她。」
盧安怡鼻尖一酸,一只手抓起裴默沉的手,低聲道「默沉,我們都知道那件事不怪她,可是靜憂還小,她還不能明白,你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