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藍依若就醒了,她看著兩個還在熟睡的小女乃包,將被子給他們蓋好,久久的凝視著他們。
晚兒和小夜將被子踢開,晚兒模索著,將腿搭在小夜臉上,小夜嘟著嘴,將晚兒的小腳甩開,呡呡唇,翻了個身,繼續睡。
藍依若溫柔淺笑。
手指撫上小夜軟軟的頭發,又捏捏晚兒粉嘟嘟的小臉蛋,這種幸福的感覺前所未有。
她伸伸懶腰,從床上輕手輕腳的起來,長吁一口氣,手叉在腰上,開始收拾東西。
她的衣服主要在顧亦笙的別墅里,這里只有二十多件,她拖出兩個大箱子,將林瑾楓的獎杯,照片,送給她的禮物小心翼翼包裝好,放在皮箱里。
手指輕輕撫模著這些東西,她始終是微笑的。
晚兒和小夜一個多小時後醒來,兩小女乃包坐在床上,揉著惺忪的睡眼,嘟著唇看著一直忙活不停的藍依若。
「HI,早上好,寶貝」她笑著對他們打招呼,又將化妝品通通往包里塞。
「早上好,媽咪」晚兒笑嘻嘻的跳下床,蹦到藍依若身邊,看她收拾東西。
難道媽咪想明白了?要和爹地去美國?
晚兒歡呼道,「可以去美國咯」。
藍依若停下手里的動作,瞟了她一眼,「我們回我們自己的家」
「這里不就是麼?」晚兒坐在化妝鏡前,扮鬼臉。
「NO,這里不是」她指著對面,「那里才是」
小夜也跳下床,順著藍依若指的方向看去,「林園?」
「是的,那里以後就是我們三個的家了,小夜,晚兒,你們去把衣服收拾好,馬上搬」。
房間門鈴響了,晚兒蹦著去開門,看見是顧亦笙,笑嘻嘻的貼上去。
「爹地,早上好啊」。
顧亦笙寵溺模模她的頭發,走進房間,看見藍依若在收拾東西,微微皺眉。
「爹地,我們要去林園住」晚兒輕扯著他的衣服,喃喃道。
顧亦笙早就預料到了,可是,當小晚兒這樣說時,他心里還是被狠狠擰了把,血淋淋的痛。
他將手里的機票不動聲色的揣在了褲兜里,「早餐已經準備好,小夜,你和晚兒先去吃」。
晚兒和小夜乖巧的點點頭,晚兒朝顧亦笙比了個加油的動作,隨著小夜出了房間。
「小夜,我想听听他們說什麼」一關上門,小晚兒就貼在門上,賴著不走。
小夜輕輕拉起她的耳朵,「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講話」。他將小晚兒扯開,自己又貼在了門上,撲閃著大眼楮听動靜。
「不是說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講話,那你為什麼可以?」晚兒嘟著嘴,將手叉在腰上,跺跺小腳,很是不滿。
唉,小夜嘆氣,模模小晚兒毛茸茸的頭發,故作深沉狀「我又不是小孩子,乖,乖,去吃飯」。
「你只比我先出來三分鐘而已」晚兒撇撇嘴,將耳朵也貼在了門上。
「兩寶貝,你們在干嘛?」
藍墨儒上了二樓,看見兩小女乃包瞪著眼楮,貼著門,笑得如沐春風。
「外公,噓」晚兒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輕手輕腳走到他身邊,「外公,蹲下來,我告訴你」
藍墨儒被她稚女敕的動作逗樂了,高興的蹲,晚兒悄悄的說「外公,媽咪醒了,她記得我們了」。
「什麼?」藍墨儒臉色瞬間大變,那兩年的記憶鋪天蓋地的襲來,那個瘦骨嶙峋,那個神經錯亂,那個抑郁尋死的女兒又從他一直試圖封閉的記憶里跳出來。
他心跳得異常厲害,難道悲劇又要重演麼?
小夜看見藍墨儒灰白的臉色,立馬明白了一些,「外公,媽咪狀態穩定下來了,現在和那兩年不一樣,她有我和晚兒呢,不會再重復那時的悲劇了」。
藍墨儒臉色慢慢恢復了平常,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如是如此,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兩小女乃包一走,房間里變得靜默起來。
顧亦笙默默的看著藍依若整理林瑾楓的東西,眉宇一點點的凝結起來。
半晌,他嘆氣。
「依依,你恨我嗎?」。
藍依若停下手里的動作,輕攏頭發,坐到沙發上,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著。
顧亦笙坐下,靜靜的看著她。
「前兩天清醒後,我就想起了這一切,其實,自從回到了藍林城,腦海里就出現了一些記憶,只是…。」她輕笑「我不願意承認他已經離開的事實,這不是你的錯,畢竟是我錯認了」。
顧亦笙細長的手指插進頭發,胡亂的揉了揉,「現在,你好麼?」
藍依若看著他,微微一笑,「放心吧,現在我有晚兒和小夜,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尋死覓活,我會好好的活著,看晚兒和小夜慢慢長大,以後有自己的家庭,一大堆孫兒圍著我,多美好呀」。
「你自己呢?」顧亦笙急切的問,其實,他心底的問題是,那我們呢?可是,他終沒有這樣的勇氣。
「我?我就這樣啊,和小夜,晚兒搬去林園,他們是瑾楓的寶貝,住林園天經地義」。
她語氣輕松,對著顧亦笙,也沒有絲毫尷尬,可是,他卻清楚的看見她看他的眼神那麼清明,純真得仿佛這五年的相守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的陪伴。
他斂目,將眼里的那抹傷抹去,嘴角揚起,故作輕松,「以後,還是讓我在陪你們身邊吧,重新開始,好麼?」
不待她回答,他站起身,傾城優雅一笑,甚是溫暖。
「你好,藍小姐,我是顧亦笙」
藍依若也收起眼底的情緒,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好,顧少,我是藍依若」。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純真,一個隱忍。
那過往甜蜜的五年相伴,如刻在他心里的烙印,成了他記憶中最珍惜的回憶,他是清醒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愛的是她這個人,是從他十歲那年,只看了一眼,就念念不忘的女人,而她,丟失了兩年的記憶,將他錯認,她心心念念的依舊是林瑾楓這個人,她所愛所想都是這個人。
與他,顧亦笙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