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龍天德,一只眼楮睜大,帶著憤怒,不甘,不解,很多很多……也許還有不為人知的情緒和其他,卻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龍天德突兀倒地而亡,本來還在打斗的黑衣人一看,立刻撤退,那個領頭的黑衣男人,也算是中信護主,大著膽子快速移動到龍震天身前,將龍天德的尸體抗在肩上。
誰也沒有阻攔,琥珀匆忙中布下的陣法,不過困殺了十幾個黑衣人,她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離開,卻也沒有了追趕的心思。
因為,那倒地的龍天德身後站著的是滿身血污,雙眼赤紅毫不留情的多蘭,那個多蘭站在黑夜之中,手中握著帶著鮮血的刀柄,如同地獄出來的索命修羅。
龍震天懷中的小六越來越微弱,脖頸處那毒針黑色開始發青,龍震天顧不上許多,對著琥珀說︰「女人,藍浩給你的解藥呢,解藥!!」
琥珀走到小六跟前快速伸手去探脈搏,又將懷中錦囊的藥草揉碎放在小六的傷口處,依舊阻止不了小六越來越微弱而逝去的生命。
「小六,六子!你小子別TM這麼沒有出息,給我挺住!!」身後黑風騎隊的隊長張奕也是怒吼,帶著這群漢子的交流,聲音回蕩在血腥的暗夜叢林中。
小六努力眯了眯眼,抓著龍震天,氣息緊促努力說道︰「將軍,六子不後悔,六子若不是遇見將軍,不過是一個市井為了……為了生活到處……偷盜的小賊……將軍不嫌棄……帶我入了黑風騎隊……是六子一生的驕傲,六子早就發誓,此生命就是將軍的……值了!將軍……我……不……後……」悔
六子,那個眼楮小小的,說話一笑看不到眼楮,在黑風騎隊最瘦弱矮小的小伙子,帶著微笑,垂下雙手,終歸是沒有說出那最後的一個「悔」字!
「啊……!」龍震天惱!悔!恨!所有情緒都在一聲仰天的怒吼中爆發。
他的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小六,那剛毅的臉深深埋進了六子的黑色盔甲!
為什麼,為什麼不射在重盔上!傻小子,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你說了喜歡新北野那家姑娘,你說了這次從離月回去就要叫我去提親,你說,你以後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去流浪,你要買一片地,娶個媳婦,生個兒子,教他在黑風騎隊學的武功,你說……
夜風更加蕭瑟,天空中「轟隆隆」開始醞釀著要到來的風雨,所有黑風騎隊的男兒全部捏著拳頭默然看著這一幕,沒有哭泣……琥珀卻看到了鐵骨錚錚的漢子捏破了自己的掌心,任由那手心的鮮血代替了眼淚……
這注定是一個悲傷的夜晚,琥珀看著眼前的一幕,默默走到龍震天的身邊,小手放在龍震天的肩膀上,輕輕一放,卻還是感受到了這魁梧男兒情緒的壓抑……
……
瓢潑的大雨說來就來,洗刷著這個沾染了太多血腥的叢林,雨,將林中那蔥綠葉子上的血洗的干淨,就連琥珀拿身上一身的血污,都漸漸成了血水,沒入了泥土。
沒人說話,龍震天小心的用油紙,裹了御寒用的皮毛將小六的尸體放在馬背上。
張奕走到龍震天身邊,沉聲道︰「將軍,就地埋了吧!?」
龍震天搖頭,隱忍著所有的情緒,最後用低聲壓抑著回道︰「六子說……想要在新北野安個家……我想他也不想在異鄉的土地上長眠!」
張奕點頭,不再說話,所有人都不再說話……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夜,這是一個很黑很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