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康畢竟在朝中還有職餃,不可能任由他們二人拍板決定去留。
只是呂布顯然愛煞了許康,趙雲,典韋這三員大將,回去後立刻向董卓申請,征調他們三人到並州軍。許康也隨即迎合的上了一本奏章,主動表示願意到並州軍中服役。
相國府內,董卓看到這兩本奏章後,臉色陰沉之極。
拉攏許康和他手下的趙雲、典韋本是董卓的打算,沒想到卻被呂布搶了先,有心駁回奏章,卻又擔心寒了呂布的忠心。
沒想到李儒看完兩份奏折後,卻突然笑了起來。
董卓沒好氣道︰「呂布和許康聯手,很明顯會成為我涼州軍的一大威脅,你還有心情在這里笑。」
李儒抱拳躬身道︰「岳父,你不是一直想吞並並州軍嗎?」
「話是沒錯,可是呂布還算忠心,若是沒有理由就拿了他的軍權,豈不寒了其他將士們的忠心。」
李儒道︰「其實要收呂布兵權極為容易,讓小婿擔心的反而是並州軍將領的團結,縱然我們能收了呂布的兵權,那高順與張遼也不會忠于岳父,結果反而更糟。但現在不一樣了,小婿觀許康此人,野心極大,絕不會甘于臣服在呂布之下,再加上他手下又有趙雲,典韋二將相助,一旦在並州軍中扎下根基,必然要從呂布手中奪權,到時候就會與並州軍的將領們產生矛盾,他畢竟是外人,想要對抗那些驕兵悍將,沒有岳父的支持又怎麼能夠做的到?」
「你的意思是用許康牽制呂布?」
「不僅如此,許康亦是難得良將,憑他的手段必然可以獲得一部分並州軍的支持。到時候二虎相爭,並州軍的軍力自然分散,岳父要控制他們也會從容很多。」
董卓一听頓時拍案而喜,道︰「此計果然絕妙。那你說我們應該給他一個什麼樣職位才好實現我們的目標?」
李儒毫不猶豫的道︰「職位不能太低,否則怎麼與並州軍的將領產生矛盾?只是也不好做的太明顯,好在許康本就有長水校尉一職,並州軍又不算大,給他個驍騎校尉可也。」
董卓對李儒一向是言听計從,此時自然照辦。
果然沒多久,許康便搬進了並州軍營,他的長水校尉本就是一個榮譽職餃,此時大可保留,只可惜金曹的職權被剝奪了。這也沒辦法,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尚府,王允客房內,許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領,淡然的推門而入。這些天他已經成為王府內的座上賓,各種大型的宴席、酒會都能見其身影,讓許靖也不得不感嘆起來。許康的這一手真是漂亮,竟然連自己也跟著沾光,成為各方拉攏、示好的對象。
天下之亂就在眼前,內有董卓亂政,外有世家亂國。只是大臣們的反應卻各不相同。
有些人希望能憑一己之力導引國家重新進入正軌,比如王允。而有些人則喜歡國家更亂些,好為自己或者家族爭取更多的力量,比如袁紹。
許靖並不是王允,不會愚忠于漢室,若真能助其復興,自然責無旁貸,但若是不能,為自己的家族爭取更多的利益便成為了他的首選。而許康則讓他看到了許氏不同于以往的發展路徑,也許許康真的可以帶領許氏擁有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
當然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許康出人意料的加入了並州軍,王允不得不將許靖找來,詢問原因。
對這點,許靖早已從許康處獲得解釋,這時從容道︰「王尚,我們的目標應該是董卓而不是呂布吧?」
「自然。」王允皺著眉,點著頭道。
「那就沒錯了。董呂二人雖名為父子,但其實二人之間卻只是單純的利益結合。呂布野心勃勃,一旦看出董卓的外強內弱,必然會反噬一口。只要我們能善加利用,推翻董卓如反掌耳。」
王允有些疑惑道︰「你如此確定?」
許靖點點頭,道︰「此事還要多仰仗王尚,你與呂布乃是同鄉,若能打好關系,以後相互照應,自然可以事半功倍。當然,許康加入並州軍也正是為此。」
王允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他何嘗沒有這個打算。呂布乃董卓手下第一戰將,又有並州精銳相助,若能得他相助,打敗董卓便有了希望。
「你覺得我們真的有機會嗎?」不怪王允多疑,董卓對呂布信任有加,實在讓人找不到挑撥二人關系的借口。
許靖卻是自信的點點頭,道︰「當然,不過我們還需要時間。」
荀彧的調令終于被批了下來,雖然此時天寒地凍,路途艱難,但他卻一刻也待不住了。
辭別了送行的家人,荀彧有些孤寂的踏上了屬于他自己的旅途。
木制的馬車嘎吱作響,壓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晃的荀彧昏昏欲睡。
「他終究還是沒有來送行。」荀彧黯然的嘆口氣,也許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家族的興旺與國家的存續到底哪個更重要,他卻一直沒有搞清楚。
荀彧不是一個簡單的「自由主義者」,尋求什麼「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宏偉目標。相反他的思想更接近于蔡邕,相信只有一個強有力的權臣才能夠給國家帶來繁榮與強盛,才能根治大漢延續了百年的痼疾。
而且他比蔡邕看的更清楚,明白董卓雖然也算是權臣,但他更是一個性格暴虐之人,這樣的人帶來的只有毀滅,是不可能真的實現自己的目標,重建一個強大的,令四方臣服的大漢。
所以,在洛陽,荀彧只有選擇沉默。直到許康的出現,讓他終于有了撥開雲霧之感。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荀彧已經看出。許康也許算不得聰明,卻總有一些令人驚異的想法怦然而出。而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顆不服輸,且不甘于人下的心。
假以時日,也許他真的能成為實現自己理想的權臣呢。
只可惜二人如今的地位都太過尬尷,根本沒有自我選擇的機會。許康不得不做一個有職無權的京城官吏,而自己也不得不在家族的安排下回鄉。
簡直就像兩個相愛的年輕人一般,在世俗與家族的阻撓面前脆弱的是如此不堪一擊。
另荀彧不得不思索,這種錯過還會有機會再相遇嗎?自己是否還真的有機會遇到一位像許康一樣可以幫助自己實現強國夢想的權臣。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下,半天沒有一絲動靜。
荀彧心中驚異,疑惑的掀開門簾,道︰「怎麼了?」但是當他看到車外的情況時,卻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攏了。
車外,許康正帶著幾十名騎士將馬車團團圍住,而他的臉上則掛著荀彧平時經常見到的壞笑,道︰「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