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帶著百余人回到滎陽城後,立刻受到英雄版的歡迎。
徐榮親自將他們迎入自己的官邸,並為他們舉行了盛大的慶功會。
徐榮是涼州軍中資格最老的將軍,他雖然不是涼州本地人,但半生都在邊疆渡過,幾乎與涼州軍的每個將領都曾並肩作戰,早已經贏得涼州上下將士們衷心的擁護。
面對這樣一個在涼州軍中擁有崇高威望的老人,呂布也不敢托大,將他讓上了主位。
徐榮舉起酒杯,道︰「讓我們先恭賀呂將軍大挫叛軍銳氣,為我朝廷大軍重豎威名。來,大家滿飲此杯。」
眾將附和著喝光了杯中之物,然後任由旁邊侍女將其添滿。
徐榮身為老將,深喑官場迎來送往的一套,對呂布是大肆恭維。呂布也不是笨人,投桃報李下,二人相互吹捧,將酒場的氣氛推向了**。
酒宴過後,呂布表示有事要私下商議,徐榮雖有些奇怪,但還是將他帶入了自己的房。
呂布開門見山道︰「此次滎陽之戰,叛軍恐有陰謀,請老將軍千萬小心。」
徐榮一愣,笑道︰「呂將軍何出此言?滎陽城城高池深,那曹操雖然懂些兵法,但老夫還不至于輸給他。再說就憑他手下的那些臨時拼湊出來的蝦兵蟹將,想要破老夫的城池恐怕還力有未逮。」
呂布看了一眼許康,示意由他說明。
許康也不推辭,微一行禮道︰「徐老將軍的威名在下早有耳聞,只可惜那曹賊的目的卻不是破城。」
「這可真是笑話,若曹操不是為了破城而來,這麼多天過去了,何必與我們在此糾纏?」
徐榮的話中充滿嘲諷之意,許康听而不聞,平靜道︰「依下官來看,滎陽之戰只是曹操特意設定的一個展示平台。他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破城,而是給天下做一個表率。一個讓天下人看到涼州軍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的場地,他要向世人證明涼州軍的士兵並不是三頭六臂的,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是會死的。」
不等徐榮表示不滿,許康接著道︰「這些天的攻防戰,曹軍損失雖然倍于我軍,但也成功的壓制了我軍無法出城,讓世人看到了我涼州軍並不是戰無不勝。」
徐榮聞言心中有些不快,但又覺得他此言不是無的放矢,耐著性子道︰「你此言有何依據?」
「曹營士兵損失慘重,可是士氣卻沒有半點降低就是最好的證據。而且大人想必也注意到了,這些天加入曹營的叛軍越來越多,也說明曹操給了這些人信心,讓他們相信,曹操是有可能打敗我涼州軍的。」
徐榮冷笑一聲,道︰「笑話,就憑這些臨時拼湊的鄉勇,便是再多來一倍,又有何用?」
許康不緊不慢的道︰「將軍自然不怕這些人。可是不要忘了他們代表的是軍心所向,若是軍心要求參戰,酸棗內的士兵們便會鼓動低級將領參戰,而低級將領們又會影響高級將領的判斷,最後當這些高級將領們覺得有勝算時,就會主動向諸侯們請戰。到時候,那些諸侯們為了安撫高級將領的情緒,即便再也願意,也將不得不參戰。而這就是曹操目前要打的一場自下而上的輿論攻防戰。」
許康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道︰「到時候如果酸棗城內的諸侯們被迫出戰,到時候將軍還有幾分把握能夠抵擋的住?」
徐榮在听到一半時,就已經漸漸明白許康話中的意思。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臉色才會越來越蒼白,到最後汗水更是涔涔而下。
許康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接著道︰「酸棗盟軍一旦出兵,河內的袁紹、魯陽的袁術就再也沒有坐守的借口,必然也要跟著出兵。到那時,天下大勢難挽。」
徐榮全身一震,忙避席謝道︰「若非許校尉提醒,榮險些誤了大事,還請許大人不吝賜教,告知破解之道。」
許康和呂布聞言對望一眼,心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他們就是擔心徐榮看不清形勢,使他們二人有勁難使。不過現在看來徐榮能成為董卓手下第一智將絕不是浪得虛名,對于形勢的把握不在任何人之下,一旦得到許康提醒,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許康這時也不敢再對徐榮無禮,恭恭敬敬的道︰「不敢當。曹操此舉乃是陽謀,堂堂皇皇利用軍心輿情。我們能破解的唯一方法便是通過一場徹底的勝利消滅曹操的部隊,這樣自然可以給酸棗的盟軍以最大的威攝,打消他們蠢蠢欲動的心。到時候天下自安。」
徐榮看向呂布,卻見他點點頭,顯然也是支持許康的見解的,當下重重一點頭,道︰「如此就勞煩許大人下命令吧。」
在曹操看來,一時斗將的失敗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更不會影響他接下來的布局和整個戰爭的進程。相反通過此次斗將,讓他發現了自己營中隱藏著的兩個高手,可謂收獲頗豐。
通過簡單的接觸,曹操現在已大致了解了劉備和張飛的情況。
先不論劉備的身份如何,但此人明顯有些時運不濟,屢遭坎坷,只是卻始終堅持著自己的驕傲和抱負,最重要的是絕不言敗。這一點讓曹操很是欣賞,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至于張飛,他是劉備的結義兄弟,對大哥忠心耿耿,雖然武藝高強,只可惜脾氣暴躁,不是曹操喜歡的類型。
因為對曹操來說,他更喜歡那種能獨當一面的智將。張飛雖勇,驅之可為前鋒,適合沖鋒陷陣,但卻無法獨自率領大軍征戰沙場。
不過,若能將這兩個人混合使用,劉備的穩重和指揮才能加上張飛的武力與勇敢,在戰場上絕對是一對不可多得的無敵組合。
如今滎陽城得呂布之助,曹操正需要有人能夠牽制住他。而這兩個人的出現,簡直就像是上天對他的眷顧一般,讓曹操欣喜若狂。
因此曹操對劉備和張飛極盡籠絡,將二人都升上了都尉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