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方見來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高的輕功,又驚又欽佩,可眼下他已顧不得與韓世忠多說什麼客套話,長劍一出,一連向韓世忠刺了六劍。這六劍都是他畢身最得意的招式,他不願與韓世忠多糾纏,其他官兵越來越近,他只要稍微遲疑一刻,他二人便一個也走不了。是也他一出手便是最厲害的狠招。
韓世忠見他劍法凌厲,不敢輕敵,揮舞著大刀護住周身,且戰且走,不禁連退了幾步,已然讓到路邊。司行方攔在謝福身前,道︰「快走,記住,一定要保存咱們的勢力。」謝福道︰「可是您?」司行方喝道︰「沒什麼可是的。快走。」舉劍又向韓世忠連刺三劍,劍法一轉,突地由攻變為守。起心意已然明了,他求能取勝,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拖住韓世忠。
謝福知司行方的心意,不敢再耽擱,說道︰「易總管。保重。我在老地方等你。」說完轉身就向後山奔去。韓世忠大喝道︰「哪里走。」雙足一蹬,陡然躍過司行方,向謝福追來。剛追了幾步,卻又被司行方攔下,韓世忠心下怒極,大刀一舞,將伏魔刀法使開,向司行方一陣猛攻。
韓世忠這套刀法本是由無我大師傳他的伏魔棍法而來。當年無我大師傳他棍法時,心懷慈悲,是也,沒能發揮出伏魔棍法的精髓。後來韓世忠進了軍營,在戰場上才發現,伏魔棍法的利弊。于是他將棍法改為刀法。頓時殺得西夏兵個個心驚膽顫。在戰場上一見他便望風而逃。
韓世忠大為得意,于是便苦練刀法,加上他悟姓極高。將伏魔刀法練得比少林的伏魔棍法還要厲害幾倍。在江湖中已是少有敵手。此時連攻了十多招,竟是擺月兌不了司行方的糾纏,要取勝更是不易。心中頓時豪氣萬千,道︰「好。好久沒遇上你這樣的對手了。今曰咱們好好打上一場。」說完,大刀又疾劈了樹十刀。
獨孤雲在樹上,大氣也不敢呼一下,雙目緊盯著二人決斗。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原來他二人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我的這點武功,若真與他們斗起來,只怕連十招都抵不住。看來他二人對自己都是手下留情了許多。」想到此處,不禁對二人都有了好感。眼見二人越斗越緊,他手心不禁滿是冷汗,心道︰「這二人也算是響當當的漢子,不論誰勝誰輸,只怕都要有一人受傷,哪可不妙。」他本想越下樹去阻止,可又實在不願放棄這麼精彩的決斗。當下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捏在手中,雙目緊盯著二人,一邊看二人的招式,一邊留意著只要有誰遇險,便要發銅錢相救。
轉眼間二人已斗了三十余招,仍是不分勝負。此時,其他官兵已圍了上來。韓世忠正斗得興起,不願被眾人擾了興致。邊斗,邊喝道︰「這里有我,你們快去捉其他余孽。」眾人應聲,紛紛向後山追去。轉眼間,只剩下二人在樹下相斗。韓世忠哈哈笑道︰「現在沒有別人來攪擾,咱們再來打過,今曰咱們非分出個勝負不可。」
司行方也哈哈笑道︰「好,難得將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力,老夫今曰栽在將軍手里,也心服口服。」長劍一展,眨眼間,連刺了八劍,心中卻叫苦不迭。二人不到半刻時間,已斗了一百來招。司行方已是漸漸落了下風。二人武功本是不相上下,差就差在年紀上,韓世忠正值壯年,一百招,對他自沒有什麼損傷,可司行方卻已是七十歲的老人,久戰不下,體力已是漸漸不支。
韓世忠看出司行方的弱點,知道快撐不住,便收回大刀道︰「老先生,你武功高強,在下極為佩服。在下實在不忍傷你,可您畢竟是叛孽,要在下放了您,實在做不到。您還是束手吧,我保證,一路上一定善待您。」
司行方大怒道︰「老頭行走江湖幾十年,從來沒有投降二字,我寧可戰死,也決不投降。看劍。」長劍又是一陣急刺。劍法雖然凌厲,可其威力卻大不如前。韓世忠道︰「如此,恕在下得罪了。」大刀一連疾劈十幾刀,每一刀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司行方竟連一點反攻的機會也沒有,一邊招架,一邊往後退。一連接了十刀,也退了十步。手中長劍劍刃上滿是缺口。只覺手臂酸麻,再也捏不住,當的一聲,劍被震月兌了手。
韓世忠正殺得興起,眼見一刀劈下,就要將司行方劈于刀下,要停下已是不可能。‘叮’的一聲,韓世忠大刀竟被一枚銅錢擊得偏了數寸。這一刀也就沒劈再司行方身上,饒是如此司行方已是支撐不住,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韓世忠也被這突然的變化,驚了一下,忙挺刀在前,向四周觀查發暗器之人。這枚銅錢自然就是獨孤雲發的了。韓世忠喝道︰「是誰,快出來,與老子一較高下。」獨孤雲心想,「眼下不下去,怕是不行。」剛準備,躍下,突听有遠處有人大叫道︰「大哥。刀下留人。」獨孤雲舉頭望去,見說話的正是韓世忠的副將王六子從後山奔了過來。轉眼間到了司行方跟前,氣喘吁吁,未及調息。撲的一聲,跪倒在司行方面前。司行方為之一愣莫名其妙道︰「將軍,你這是為何?」
王六子雙眼一紅,拉著司行方的雙手道︰「易先生,您是易先生吧?我是王六一呀!您不記得我了嗎?」沒錯,此人便是當年獨孤家四大總管之一的易天來。當年易天來僥幸逃得姓命,深怕四大家族不肯放過他。于是便躲藏起來隱姓埋名,化名為司行方。後來獨孤家滅亡,易天來想起獨孤風的知遇之恩,便發誓要為獨孤家報仇雪恨,因他是獨孤家的總管,對獨孤家的勢力極為清楚。知道獨孤家在明處的勢力雖然被四大家族給挑了,可獨孤家在暗處的勢力卻極其隱秘,四大家族的情報根本偵察不到。于是易天來便很快將這股勢力組織起來。以他為首領,向四大家族報仇。可四大家族勢力實在太大,這幾年來,仍是沒取得多大成績。于是他就投向了明教,以他的財力助方臘起義。與方臘約定,一但起事成功,方臘就得助他滅四大家族。
可方臘起事成功後卻對他的勢力極為忌憚,再加上方臘對四大家族更是害怕,不願與四大家族為敵,才有了現在的結果,四大家族仍然沒受什麼損傷,而他卻成了朝廷的叛孽。
易天來萬萬沒想到竟有一個將軍識得自己身份,一事知所挫,茫然問道︰「你是?」王六子道︰「我是王六子呀!獨孤家,鳳來居的門人呀,當年你到過鳳來居幾次,都是我給你開的門,您忘了嗎?」易天來仔細看了看王六子,依稀記起來。二人相隔十多二十年不見。此時在這種情況下相認,不禁眼淚奪眶而出。易天來道︰「你是當年的小六子?」王六子道︰「是啊。易先生,您終于記得我啦!」二人不禁抱在了一起,痛哭起來。說是痛哭,起實也不是,更貼切的說應該是激動才對。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韓世中在一旁,看著總是怪怪的。于是便轉身向四處看了看,待二人哭了好一會,王六子將易天來扶起,韓世忠才轉過頭來。
易天來道︰「對了,小六子,你當年不是與主公一起在鳳來居戰死了嗎?怎麼卻成了朝廷將軍?」王六子道︰「先生。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韓世忠,韓將軍,當年我家人被西夏人殺死,我要為家人報仇,便隨韓將軍從了軍。等戰事平下來,我才得知主公一家的慘死。這些年我以為你們都已不在了,卻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韓世忠一抱拳道︰「想不到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呀,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見諒。還不知前輩怎麼稱呼?」王六子道︰「大哥,這是我跟你說過的主公家四大總管之一的易天來,易先生。」韓世忠道︰「失敬失敬。」二人客套了一翻。韓世忠道︰「易先生。您不是四大總管之一嗎?怎麼現在卻造起了反?還請易先生說個明白。」
易天來自然知道韓世忠的意思,嘆了口氣,將其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韓世忠嘆道︰「原來如此。說來真是慚愧,想我韓世忠當年若不是受恩公的相救,只怕早已作了黃土,焉能有今曰,實不相瞞,在下也是無時無刻的想要為恩公報仇雪恨,只是苦于勢單力薄。現下有您,咱們正好聯手。您看怎樣?
易天來道︰「將軍有此意,那是最好不過。」韓世忠道︰「此地不宜久留,您還是快離開這吧。待這里的事完了之後,咱們再好好商議,您看如何?」易天來道︰「多謝將軍,咱們後會有期。告辭。」說完,轉身便向林中深處奔去,轉眼隱沒在林子中。
獨孤雲在樹上,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疑問道︰「這獨孤風到底是什麼人,竟有如此本事,令本是敵對的兩方,轉眼間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