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安低垂下頭,當他說到朋友兩個字的時候,眼底的黯淡更加的濃重起來。病房里的氣氛也因為蘇子安的一句話而變得有些尷尬和不自在,讓夏絲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你在這里陪仔仔,我去買點東西回來。」
蘇子安沉默了良久,最後還是主動開口提出離開。他知道自己如果繼續待在這里,只會讓夏絲言更加的不自在。畢竟,她好不容易才來看一次夏晨。
「謝謝。」
看著蘇子安離去的背影,夏絲言有些愧疚的開口說了聲謝謝。她知道蘇子安對自己的心意如何,可是自己卻根本無法回應絲毫。
「小姨,真的是你嗎?小姨。」
听到夏晨帶著幾分撒嬌又有些埋怨的聲音,夏絲言連忙回神,一臉愧疚的看著夏晨精致卻略顯蒼白的小臉。
「仔仔生病了,還疼嗎?」。
「小姨是壞蛋,小姨說了要來帶仔仔走的。結果小姨你一個人走了,都不要仔仔。」
雖然一睜開眼楮就看到夏絲言,夏晨小小的心里滿是開心。可是卻別扭又倔強地說著違心的話,一副小氣鬼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小姨是因為臨時有很重要的事情。仔仔不要生小姨的氣了好不好?等仔仔病好出院了,小姨帶你去海底世界。」
看著自己的寶貝外甥竟然像個小氣包似的鼓著腮幫子生氣,夏絲言連忙賠著笑一臉討好的哄著。為了讓夏晨原諒自己,她甚至還裝出一副極其無辜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楮里寫滿了哀戚,拉著夏晨的小手撒嬌似的左右搖晃著。
「哼,看在小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仔仔就原諒你好了,不過小姨要記得帶仔仔是海底世界,不許耍賴喲。」
看著像個小大人一樣的夏晨,夏絲言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她知道這個小家伙自小在自己身邊吃了不少的苦,可是他卻總是一副開心快樂的模樣來安慰著自己。想想,還真是有些對不起他。
可是不管兩個人的日子有多麼辛苦,夏絲言也絕對不會讓陸非嫌跟夏晨相認的。
「仔仔已經醒了,肚子肯定餓了吧。蘇叔叔給你買了很多好吃的喲,趕緊來吃。」
「謝謝蘇叔叔。」
夏晨禮貌的咧開嘴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從蘇子安的手里接過一盒精致的小籠包,喜滋滋的吃了起來。
看著夏晨可愛又調皮的模樣,夏絲言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絲言,你也吃一點吧。我專門買了永華路那一家的蘇打糕,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了。」
看著蘇子安遞給自己的墨綠色小糕點,夏絲言忽然怔愣了起來。蘇打糕是她以前上大學得時候經常吃的,雖然很便宜可是卻格外的好吃。沒想到這麼多年,蘇子安依舊記得這麼清楚。
「怎麼了絲言,你怎麼不吃啊?」
「沒……沒什麼,我只是有些走神。」
夏絲言一邊低頭胡亂得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一邊怔怔的拿起一塊蘇打糕放進嘴巴里。那種入口即化的感覺,夾雜著綠豆的清香,讓夏絲言頓時有種熟悉的感覺。眼眶也不自覺的發熱,差一點就哭了出來。
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頭的酸澀。夏絲言一口一口的吃著手里的蘇打糕,忽然發現蘇打糕竟然比以往更加的香甜可口。
隨意的扯開襯衣的領帶,陸非嫌慵懶的依靠著寬大的椅背。一雙修長的腿在辦公桌上交疊在一起,表情卻格外的冷峻陰沉。尤其是那雙鋒利而冰冷的眼楮,就像是會切斷一切的事物一樣。讓人看了頓時不寒而栗,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怕。
偌大的辦公室里,寬闊的雙人沙發上。吳崇光悠閑愜意的躺在上面,手里還拿著最新款的手機自顧自的玩著游戲。嘈雜的背景音樂給安靜的辦公室里增色不少,可是在陸非嫌的眼里卻像是故意在嘲弄他一般。
「該死的,把你的手機關了。否則,別怪我砸了它。」
陸非嫌冷冰冰的警告著吳崇光,後悔自己交了損友。明明知道他心情不好,竟然還大刺刺的在他面前玩兒游戲。
「拜托,你心情不好就去找那個惹到你的人算賬。」
吳崇光雖然嘴上說的蠻橫,可還是乖乖的退出游戲,把手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不是他害怕陸非嫌的威脅,是因為他老大確實不爽了。從這三天辦公室里的低氣壓以及他的夜不歸宿來看,陸非嫌是真的很、不、爽。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讓兄弟替你分擔分擔。」
吳崇光一邊說著一邊坐起身子,雖然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充滿了戲謔,可是眼底卻充斥著認真和嚴肅。可以看出,他其實還是蠻關心陸非嫌的。
「該死的,我能有什麼事。」
「嘖,你確定不是因為某個女人,導致你精神失常反應激烈?」
面對陸非嫌的怒吼加咆哮,吳崇光像是沒有听到,繼續根據自己的觀察做出準確的分析和判斷。當他看到陸非嫌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時,當下就知道是被自己給猜中了。于是吳崇光的眼神便一下子從認真和嚴肅變成鄙夷又不屑的模樣,前後的差距簡直天壤之別。
「你陸大少什麼時候因為一個女人落魄了?你身邊的女人數都數不過來,該不會是遇到真命天女了吧?」
說到最後,吳崇光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多個音階。很明顯的,他對自己得出的結論既充滿了鄙夷又有著洞察一切的自豪。
「滾,沒事就滾出去上班。」
送給吳崇光一記森冷的刀眼,陸非嫌惱羞成怒的差點拿起辦公桌上的古董花瓶砸過去。
「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你不讓我幫,那我就出去了。」
吳崇光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就大步的離開了。門被無聲無息的關上,只剩下陸非嫌一個人頹然坐在椅子上一臉的不甘心和憤怒。
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夏絲言而心煩意亂,如果不是因為她跟記憶里的臉實在太過于相似,他根本不會正眼看她。可是此刻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反常,陸非嫌卻有些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