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絲言的臉色蒼白的嚇人,甚至比她身上蓋著的白色的被子還要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就連呼吸也是微弱的。微弱的像是即將要停止一般,看的人一陣陣的心疼。
陸非嫌還來不及說什麼,夏絲言就已經被推到了重癥監護室。陸非嫌吳崇光和陳媽被隔絕在門外,三個人六只眼楮都在看著從重癥監護室里走出來的醫生。
「她怎麼樣?」
「病人昨晚就有滑胎的現象,再加上從樓梯上摔下來,肚子里的孩子沒保住。病人現在身體極度虛弱,求生意志也不高,所以……請家屬做好準備。」
醫生一邊說一邊有些無奈的嘆息著,一副夏絲言很難月兌離危險期的模樣。
滑胎,流產,求生意志不高,做好準備……這些詞輪番在陸非嫌的腦海里閃過,他忽然像是暴怒的獅子一般,沖上前用力的抓過醫生的衣服,眼神狠戾的瞪著他︰「你他媽剛剛說的是什麼,有本事再跟老子說一遍?什麼叫求生意志不高?什麼叫做好準備?今天你如果治不好她,就休想活命。」
陸非嫌忽然從腰間掏出一把純銀的特制手槍,牢牢的抵著醫生的太陽穴,眼神狠戾的像是浴血歸來的殺手。醫生那里見過這麼嚇人的場面,當下便嚇的雙-腿發軟,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陸,你這是要干嘛?把槍放下,你瘋了。這里是醫院,快把槍放下。」
瞪大眼楮看著已經憤怒的失去了理智的陸非嫌,吳崇光飛快的看了看四周,見已經有人要拍照了。臉色一沉,趕緊上前一把抓過陸非嫌,用力的分開他揪著醫生衣服的手。銀色的手槍也在吳崇光的堅持下被陸非嫌收了起來,但陸非嫌的眼神卻依舊凌厲,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再一次拔槍直接把醫生給爆頭。
「吳,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吳崇光回頭,jake帶著幾個黑衣保鏢正一路小跑著趕過來。看著陸非嫌的眼神里透著幾分擔憂,更多的卻是疑惑。
「沒什麼,讓你的人去檢查那幾個人的手機。看到有陸拿槍的照片就刪掉,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把照片發出去。」
「好。」
Jake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什麼也沒說便直接回頭讓保鏢去查看剛剛圍觀並且有拍照嫌疑的幾個人的手機。有人護著手機不願意交出去,卻礙于黑衣保鏢凶惡的眼神只好作罷。
回頭,卻看到一向冷漠又狂傲的陸非嫌竟然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腦袋。見慣了陸非嫌高高在上目中無人霸氣十足的模樣,此刻看到他忽然像是所有普通人一般,脆弱又無助的模樣,說不震撼是假的。Jake的嘴巴張了張,卻最終沒有開口,只是用擔憂的眼神看了看吳崇光,後者給了他一個待會兒再說的表情。
一時之間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各自沉默著。重癥監護室里,幾個護士還在忙碌著,片刻之後才走了出來。
「病人情況怎麼樣了,可以讓人去探視嗎?」。
吳崇光搶先一步上前,禮貌而謙遜的說著。
護士只是抬起頭瞅了一眼吳崇光,然後便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著︰「可以去,不過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病人現在很虛弱,需要靜養。」
「謝謝。」
微微的揚起唇角朝著護士露出一抹電死人不償命的笑,吳崇光便轉身走向陸非嫌。低聲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之後才站起身子,安靜的在一旁看著他。
沉默了片刻,陸非嫌站起身子,緩緩的走到重癥監護室的門口。骨節分明的手一直放在門鎖上,許久之後才緩緩的擰開,然後走了進去。病房的門被輕輕的關上,隔絕了門外的視線。
「到底怎麼了,夏絲言出什麼事了?」
「夏絲言流產了,我想應該跟陸有很大的關系。」
「什麼,流產?」
Jake驚愕的瞪大眼楮有些不可思議的大嚷著,眼神里忽然涌出幾抹不可置信和震驚,深深的看著吳崇光。
「該不會是因為雜志上的報道吧?」
挑眉,邪魅的妖瞳微闔,里面透著不可思議和詭異。Jake深邃的五官忽然有片刻的扭曲,一副陸非嫌也太蠢了吧的表情。得到吳崇光無比哀怨的肯定眼神之後,jake才難以接受的撇了撇嘴。
「靠,早就說過大哥這樣下去不行,現在倒好,直接出人命了。這下,他跟夏絲言之間豈不是更危機四伏了。」
受不了的看著重癥監護室里模糊的影子,jake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談戀愛。要不然,他也會變得像陸非嫌一樣瘋狂的。當然,如果對象換成是那一晚初夜里那個潑辣的女人的話……
該死!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jake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把那一晚在自己身下妖嬈盛放的女子的模樣給甩出腦海。眼神里,隱約中籠罩上一層憤怒。那個女人,竟然第二天趁著他沒醒就落跑……
瞥了一眼反常的陷入自我幻想里的jake,吳崇光的眼眸深處忽然有一抹幽暗的光芒劃過。
步履緩慢的走到病床前,陸非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病床上的夏絲言虛弱的像是隨時會化成一陣清風吹走,蒼白的臉色透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憂郁。長而卷曲的睫毛緊緊地閉著,在眼見上方投映出微微的陰影。嘴唇同樣蒼白,帶著幾分干裂的模樣。如墨般的黑發散亂在白色的枕頭上,像是一朵黯淡的花。
「言言,不要離開我,求你。」
把夏絲言冰涼的手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頰,陸非嫌的聲音里悲傷的像是浸染了數個世紀的孤寂,細細碎碎的聲音讓人心底一陣陣的流淌著酸澀。幽暗的像是看不到底似的的眼眸深處,一抹哀傷氤氳開來,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言言,我錯了。求你,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我。」
「言言,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沒事,你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再也不會折磨你,再也不會囚禁你了。求你,醒過來。」
「言言,我答應讓你跟蘇子安在一起,只要你能醒過來,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言言,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