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有王牌,而且……還是你最在意的。」
老頭子陰狠的語氣讓吳崇光的心底忽然生出幾分不詳的預兆,下意識的想到了老頭子之前讓保鏢扎在ken身上的液體。
「老頭子,不想死的太痛苦的話,最好把解藥給我。」
「呵,解藥根本就沒有。而他,也會在三天的時間里變成白發蒼蒼的模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救的了他。」
「該死,你對他做了什麼?」
「哈哈,哈哈……你讓我失去鳳凰,我讓你也嘗一嘗痛苦的滋味。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到老頭子眼神里的決絕,吳崇光下意識的站起身子想要沖過去,卻因為體力透支的緣故踉蹌了一下。等到他再次站穩的時候卻只听到一聲槍響,老頭子的太陽穴旁邊吧有濃稠的紅色液體開始瘋狂的往外流。
看著老頭子帶著詭異的笑倒下去的畫面,吳崇光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狠狠的揪著。不是因為老頭子死了,而是因為他死了之後ken身上的東西就無法清楚。他不會忘記當初夏絲言的體內被植入的病毒時那種痛不欲生的場面,他不要讓ken也變成那副模樣。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跟夏絲言一樣的話就好了,至少K門有現成的解藥。可是老頭子說,ken在三天後就會變成白發蒼蒼的模樣。
「混蛋,你非要這麼折磨我才安心麼?」
挫敗無力頹然……各種情緒在吳崇光的心底閃過,疼痛蔓延。
他以為,救出了ken,殺死了老頭子,一切就都過去了。卻不知道,更可怕的事情早就已經掩藏在黑暗里。如果,ken死了,他一定不會獨活的吧。
目光冰冷的看著老頭子死不瞑目的模樣,吳崇光目光冷硬的轉身,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守在暗處的人馬悄無聲息的出現,消音槍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尤其突兀。
吳崇光沒有回頭,步履有些匆忙和無措。
拿出通訊器聯絡了蘇,得知ken正在醫院處理傷口之後,懸著的心才稍微的放下一些。也許,老頭子只是在恐嚇他。也許,ken根本就沒事。也許,針管里的液體不過是普通的藥物罷了。
如此多的也許,卻依舊無法平復吳崇光狂跳不止的心髒。
黑色的邁巴赫在空無一人的路上開的飛快,如同利劍一般。吳崇光第一次體會到迫不及待和歸心似箭這兩個詞。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什麼比把ken擁在懷里感受著他的體溫來的實在。
吳崇光趕到醫院的時候,ken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全,正在休息。病房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燈光柔和的照在他的身上。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吳崇光卻遲疑著,不知道應該如何靠近。看到ken蒼白的臉色,回想著之前醫生說他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傷口已經潰爛。吳崇光的心就開始絞痛,是用藥也無法醫治的痛。
「對不起,寶貝。」
細細的撫模著ken蒼白卻依舊難掩俊美的臉,吳崇光的眼底一片懊悔和自責的光。如果不是因為他,ken也不必遭受如此多的痛苦。他舍不得動一下的人,卻被自己的爺爺傷害的遍體鱗傷。此刻,老頭子應該慶幸他選擇了自殺。
不然的話,他一定會讓他痛不欲生千萬倍的奉還。
月兌掉鞋子和衣服,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躺在ken的身側。吳崇光愛憐的把他的身體擁在懷里,指月復無意識的撫模著他的臉頰。感受著ken的體溫,听著他沉穩的呼吸聲,吳崇光嘜頭在ken的頸間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心,一點點的被滿足填滿。
此前,吳崇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直男會在見到ken的瞬間就變成彎的。而ken的存在,仿佛是上天刻意給他的安排一般。他應該慶幸,慶幸自己這一生遇到了ken。有了他,他的世界才變得圓滿。
「寶貝,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
眼皮越來越重,吳崇光的唇瓣微翹,帶著終于放松的心情進入了夢鄉。
Ken是被熱醒的,濃密的睫毛眨巴了幾下之後才睜開。視線所及,一片蒼白。大腦有片刻的當機,許久之後才回憶起昨晚的一切。他被救走了,然後送到了醫院。現在,應該是在病房里吧。可是為毛,明明開著空調還是覺得熱呢?
該不會,是空調壞了吧?
蹙眉,ken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腰間有一些重量。疑惑的掀開被子,卻看到一條強健的手臂。此時此刻ken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後背正貼著一個暖爐。
緩緩的回頭,視線定格在吳崇光蒼白的臉頰上。
仔細嗅來就會發現,空氣里似乎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Ken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起來,掙扎著起身掀開被子。白色的被子早就已經被鮮血染滿,而吳崇光的身體異常發燙,呼吸一下下的粗重起來。左臂和左腿的位置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身上更是有無數細小的傷口。
「該死,你他媽的要死在老子的床上麼?」
不顧身上的疼,ken動作迅速的從床上跳起來,不管不顧的推開門去找醫生。
看著緊閉的手術室的大門,ken的腦海里回響著方才醫生說過的話。
是傷口發炎引發的發燒,左臂和左腿各種一槍子彈還沒有取出來。如果再晚一會兒發現的話,恐怕就算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一想到吳崇光身上還帶著槍傷卻依舊陪在自己身邊,ken的心底就一片惶恐和隱隱的感動。那個傻子,難道就不知道自己不做手術把子彈取出來的話會死麼?他該死的是不是想要讓他愧疚,然後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
哼,妄想。如果這一次他不能化險為夷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手臂里的聯絡器忽然跳動了幾下,ken忽然才想起來他昨天暗中通知了總部的人來救援。現在,他們估計已經快要到醫院了吧。
Ken才剛剛想著,走廊的一端就響起了一片紛爭。一個暴怒的聲音毫不回避的傳進ken的耳朵里,他的嘴角抽了幾下然後才扭頭。
「我靠,你他媽的還沒死啊。」
「怎麼,你很想要我死?」
腦門一片黑線,ken忽然發現他通知組織的人過來時一個錯誤的決定。早知道吳崇光那麼厲害的話,打死他也不會通知總部的。總部的人來就來吧,竟然派來的還是最不靠譜的羅烈。要知道這小子,除了醫術醫術了得之外根本就是個白痴外加火爆浪子。
「還不讓老子過去,沒看到老子認識他嗎?」。
羅烈一臉憤恨的等著攔著自己的蘇,粗獷的臉上帶著凶狠的表情。
蘇站在原地看看囂張的不可一世的羅烈又看了看ken,確認他們認識之後才放人。一得到自由羅烈就沖上前一把砸在ken受傷的肩膀上,疼的ken呲牙咧嘴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總部派你過來,那就正好給我檢查一子。昨天身體里被注射了奇怪的東西,感覺很不爽。」
何止是奇怪,兼職是詭異啊。不過ken卻沒有過多的說明,他知道羅烈一定會處理好的。
原本還一臉凶相的羅烈在听到ken的話之後神情立刻就變得嚴肅起來,二話不說的拉著ken離開。還好,他過來的時候因為擔心ken會出什麼事把自己的助手全都帶了過來。更慶幸的是,他在巴黎有一個試驗站。
跟在羅烈的身後一直往前,已經快要進電梯了,ken又忽然退出來。擰眉,有些不爽的看著像是木頭一樣站在一旁的蘇。
「告訴吳崇光,我去檢查身體了。他出來之後,記得打電話過來。」
別扭又不爽的說完,ken幾乎是化身為疾風消失在蘇的面前。電梯的門也開始閉合,卻在最後一刻ken又從里面出來。這一次,他的臉色明顯比之前更臭了幾分。煩躁的擰著精致的眉,眼底一片鄙夷。
「吳崇光如果出了是什麼事,我讓你陪葬。」
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威脅足夠力度之後ken才又轉身。這一次,他是真的跟在羅烈的身後離開了。電梯閉合,走廊里再也沒有了他別扭又郁悶的模樣。
吳崇光的手術進行了將近九個小時,好在有驚無險。蘇給ken打了電話過去,把老大的情況都說了一遍之後才掛斷。黑壓壓的手下守在醫院里,目光冷靜,似乎已經確認了他們老大很快就會醒過來。
整整一天一夜之後,昏睡中的吳崇光終于醒了。
深邃的眼眸在病房里搜尋著,卻沒有看到那一抹熟悉到一看到就會心跳加速的身影。眉頭,輕微的蹙著。病房門口,蘇听到屋子里的動靜很快就沖了進來。看著已經醒過來的吳崇光一臉欣喜的走上前,高興的就差抱著吳崇光狠狠的親一口。
「他去哪兒了?」
「他?」
蘇下意識的重復了一下,眼神迷蒙而又困惑。須臾,忽然想到老大指的他應該是ken。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ken讓他告訴老大的話,心底閃過一陣懊惱。剛剛他太興奮了,竟然忘了老大醒來第一個想要見的人肯定是ken。
「ken的同伴來了,他好像是個醫生。Ken說他去檢查身體了,會很快回來。」
「恩。」
吳崇光下意識的恩了一聲,焦灼慌亂的心漸漸地平復。此時的吳崇光還不知道,ken說的很快回來會變成如此漫長的遙遙無期。
在病房里等了一天一夜,ken依舊毫無蹤影。打電話過去,對方一直提示關機。吳崇光開始焦急起來,慌亂的想要跳下床去找。他的不要命可嚇壞了蘇,于是便聯合著醫生在他的飲食里增加了安眠藥。
雖然蘇知道自己這樣做老大肯定會很生氣會恨他,可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人在身體還沒有好的狀況下就滿世界的去亂跑。Ken,他會負責去找。如果找不到,就一直找。
就算,老大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找自己算賬,他也毫無怨言。
連續五天,吳崇光都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蘇跟醫生瞞著。到了第六天,他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再也不用背蘇和醫生的安眠藥控制,吳崇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開始尋找ken。
幾乎把整個巴黎都翻了個底朝天,ken卻像是忽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想到老頭子當時說,三天後ken就會老去然後死掉。如今,好幾個三天已經過去了。Ken會不會,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不然,他怎麼可能會找不到他的人呢?可是怎麼辦,這個猜想是吳崇光最不願意接受的。
他寧願用ken只是想要逃離自己身邊來安慰自己,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比猜測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消息要好的多。
回到A市,吳崇光忽然發現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如果不是記憶深處還存在ken的影響,吳崇光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跟蘇問過那一天帶著ken離開的男人的模樣,吳崇光回到A市找jake在網上一個個的比對。
Ken的身手不錯,他應該不是普通人。Jake的調查從所有的組織內部資料開始,整整五個日夜的搜尋。終于確定了,當天跟ken一起離開的是羅烈。世界上唯一一支由軍隊控制的,隱形的組織,暗夜里的一員。
暗夜的總部在洛杉磯,極其隱秘的位置。吳崇光在知道了坐標之後就不顧一切的飛往洛杉磯,借用K門的勢力進入了暗夜的領地。卻從暗夜的頭那里得知,羅烈和ken根本就沒有回來。
暗夜不同于其他的組織,這里的人員可以自由的出入。雖然每個人的體內都值有芯片,可是一旦取出來扔掉就連總部的衛星定位也找不到位置。
吳崇光有些挫敗,他好不容易才掃清了一切的障礙。卻發現,最寶貝最想要守護的東西卻不見了。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著當初老頭子說過的話。
Ken,你還……活著麼?
就算暗夜里找不到羅烈和ken,吳崇光卻依舊守株待兔的等在洛杉磯。他相信,ken不會舍得丟下自己的。他一定,會回來。
這一等,竟然就是一年。
洛杉磯的秋天,有股肅然落寞的味道。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吳崇光呆呆的坐在長椅上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Ken,已經一年了。你究竟,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不聯系我?
整整一年的時間,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個小時。吳崇光的心從滿滿的希望到失望,再到最終的絕望。而此刻,卻只有平靜。平靜的一個人過一個人活著,一個人回想著曾經和ken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個人走兩個人曾經去過的地方,感受兩個人曾經共同的心情。
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覺得ken永遠陪在自己的身邊沒有離開。
蘇好幾次想要到洛杉磯來陪著吳崇光,卻都被他給拒絕了。他像是把自己封閉在一個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ken。如今ken不在,就只有滿室的寂寞和無助。以及,濃的讓呼吸都變得疼痛的思念。
地球的另外一端,一座私人的莊園里。
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金黃色的光芒籠罩在花園里,暖洋洋的光芒讓人舒服的想要尖叫。安靜的白樺林里,一個身影沐浴著陽光。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陽光把身影拉長,孤零零的模樣,讓人格外的心疼。
「我說,不要擺著一張死人臉好不好。我已經很努力了,而且,再堅持半年你就可以痊愈了。」
听到羅烈的聲音,ken的眼底閃過一抹光彩。很快,就趨于平靜。
「一年前你就說半年,可是半年過去了你又說半年。現在,第二個半年過去了。你究竟,行不行?」
Ken的語氣很平靜,沒有責怪沒有期盼沒有絕望。平日的,就像是在說今日的天氣一樣。
羅烈的臉上閃過一抹窘迫,不過很快他就無所謂的笑了笑。
「他媽的,這下你可要相信老子的醫術了。走,咱們去采購。冰箱里都空了,再不出門的話我會餓死的。」
一把扯過ken,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羅烈霸道又粗魯的拽著他往不遠處的布加迪走去。Ken雖然很想掙扎,無奈他身體條件不允許。于是,只有被羅烈拽著塞進車子里,然後被逼無奈的陪著他去超市。
一路上的風景很好,ken的心情卻是陰郁的。
沒有人知道這一年里他是如何度過的,更沒有人知道,每當夜深人靜被思念折磨的感覺是多麼的痛苦。就好像是寂寞在骨頭里滋生一樣,思念太過于濃烈太過于勢不可擋。整晚整晚的吞噬著ken的血肉,讓他無數次在午夜夢回驚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