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第二十二章 前世今生

作者 ︰

冷凝霜背對著他躺著,良久,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低聲反問︰「你就這麼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他低啞著嗓音,望著她修長白皙的脖頸,堅定地回答。

冷凝霜閉著眼楮,沉默了好一陣,輕笑道︰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女人,她父親的家族非常龐大,非常富有,可惜她是父親外室的孩子,母親只是個一月兌成名的演員,哦,就像是樂坊里的歌姬。這樣卑賤的血統是入不了戶籍的,直到母親上吊自殺,為了平息丑聞,穩定大局,祖父迫于無奈,只好命令父親將這個孩子接回家。

往後的二十幾年里,家族的漠視與虐待,以及對自身血統的自卑造就了一個相當扭曲的女人,不斷膨脹的不甘讓她費盡心機終于爭取到爺爺的賞識,利用這份賞識在背地里慢慢地斂權。爺爺做夢也沒想到,他悉心培養出來的狗其實是一頭野心勃勃、善于隱藏的狼。最終當他終于意識到這頭狼的危險,想采取行動毀滅她時,狼已經張開嘴一口咬掉了他的腦袋。

之後這匹狼開始以極其殘酷的手段肅清整個家族,凡是欺負過她、反對過她的人,她一個都沒有放過,她要讓他們嘗盡人世間最悲慘的滋味,即使是她的父親,即使是和她有著一半血統的兄弟姐妹,她也不會放過。做完這一切,她更是變本加厲,利用龐大的財富優勢,無所不用其極地。運用各種惡劣的手法吞並了一個又一個商族。壯大自己。

後來她遇到了一個男人。一個天真純潔的男人,他的父親是個相當頑固的老人,死活不肯同意女人提出的合並計劃。就在這時,那個天真的男人居然向這個卑劣的女人告白了,他說他愛她。多麼可笑的男人,明明他們是敵對的,明明他知道她惡名昭著,他居然還對他的家族敵人說‘喜歡’。

好天真。天真得讓人想毀了他,于是女人卑鄙地利用了他,玩弄他的感情,利用他吞並了他的家族,然後在他像個傻瓜一樣哭著來求她時,她冷笑著告訴他,你這種傻瓜配不上我。于是,那個傻瓜在當天夜里自殺了。」

頓了頓,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好惡劣的女人,對吧?」

並不明亮的夜里。清泠的風拂過她略顯瘦削的背影,如天上孤寂的滿月。淒清、蒼涼。

像是硬把一整塊冰吞下去似的,寒冷的感覺灌滿全身。壓迫骨髓般的神經痛即使他在努力地壓抑,胸口處卻還是大幅度地起伏著,幾欲窒息。然而縱使這樣,白兔望著她的眼神卻始終是沉穩淡定的,沒有一絲驚訝疑惑。

濃密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稜角鮮明的唇微微地抿著。良久,他忽然俯去,溫柔地抱住她。烏黑的長發垂下去幾縷,擦在她的臉頰上,讓她有點癢。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句︰

「不對哦,她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女人。」

冷凝霜心髒猛地一沉,瞳眸縮緊!

恍惚間,她仿佛听到一個同樣的聲音在她的耳畔溫柔地輕笑道︰

「霜霜,你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女人哦。」

一瞬間,辛澀的暖意涌來,這股猶如在吮吸青檸檬般的感覺自心房以圓形的弧度向上涌。很快,一顆淚珠悄然涌出眼眶。

她忽然回過身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緊緊地貼在他懷里。

她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或許是今晚的月光太淒涼,或許是他身上的味道讓她覺得太傷感,她居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白兔牢牢地抱緊她的腰,他的腦中嗡嗡作響,胸口處滾蕩難平的痛意,沉重得令他難以呼吸。如同血液要凝結般的震動,內髒好似被什麼緊握住般悲傷,這感覺既是他的又不是他的,仿佛是突然連接上了某個錯位的時空,無法言喻的痛苦感紊亂地疊加,一齊塞進他的血液,就連指尖處的血管都在震顫著。

「霜霜,我愛你,不管你愛的人是誰,我愛的人永遠是你。」他在她的耳畔這樣對她說。

微涼的唇吮住她的耳垂,沿著脖頸一路細細吻下去,很快便熾熱起來。黑暗中的感官更加敏感,冷凝霜的身子如灌了醋一般,心髒跳得飛快。他薄如花瓣的雙唇灼熱地輾轉在她光果的肌膚上,激起陣陣酥麻。她被他壓在草地上,身上的力氣仿佛被一下子抽干,蒸發得一絲不剩。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的手移到胸前挑開她的衣襟。他的掌心散發著燙人的熱度,燙麻了她的肌膚,讓她不自覺地沉淪在這場突來的溫潮情浪里。

她迷蒙地仰起頭,他墨黑的長發垂落在她耳畔,他漆黑的眼,美麗的唇,無一處不是她熟悉的。有一股溫柔的暖流蕩漾過心尖,她抬起手,縴細的指尖細細地撫過他的眉眼,他的鼻,最後停在他的嘴唇中間。

他的眸色暗了下去,感受著她滑膩的手帶給他的溫度,繼而薄唇微啟,含住了她修長的手指。手臂猛地一帶,衣衫向兩旁散開,雪白的肌膚呈現在他面前,在滿月的映襯下,皎潔如玉。

她迷人的幽香就像是一粒火種落進了早已燒沸的熱油里,在他的體內瞬間燃起熊熊烈火。她的眉眼、她的嘴唇、她的肌膚、她的所有都在深深地吸引著他,她的每一聲呼吸傳入耳朵,都是無比的誘人。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左右他心跳節奏的人只有她。

更深地吻了下去,他的唇在微微顫抖,探入她口中的舌卻毫不猶豫地深深席卷著她,將所有的濃情與渴望盡數傳遞給她,霸道而溫柔地輾轉纏綿。滾燙的胸口里充斥著灼人的熾熱,滿溢著濃濃的柔情,醞釀著更多的渴望。

絳紅色的裙擺在夜晚的風中微微抖動,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用雙手緊攀住他的肩膀,想要貼近他,再貼近他。

他心跳凌亂,緊緊地壓覆著她,身體上移,猛然沖撞,一股難以言語的酥麻感電流般地流竄至全身,讓她渾身一顫險些靈魂出竅,忍不住溢出細碎的申吟,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他今天的動作是前所未有地激烈,灼人的刺痛感混合著無法抑制的極致快感,使她深深地痴迷其中。

他一把將她抱起來,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身,手掌揉下,十指用力扣住她挺翹的臀,讓她與他更加緊緊相連,密不可分。她的柔軟在他硬實的胸膛上不安分地磨蹭著,一波又一波銷魂的麻癢感在胸前蕩漾開來,讓他心髒狂跳。他不可自拔的沉淪在她的體內,已經到了想要狠狠將她弄壞的地步。

他喜歡她,深深地喜歡著,喜歡到只要一想到她是屬于他的,就會激動得濕紅了眼眶的程度。然而縱使再喜歡,他也不是她,他們永遠只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想要深深地與她融合,在誓言達不到的身體深處,在撫愛達不到的心靈盡頭,他要將這份熱度發散到極致,深切地感受著她……

冷凝霜和白兔徹底和好如初,而那一夜的故事則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兩個人誰也沒有再提起。

冷凝霜著了涼,身體發重,頭疼目脹,四肢火熱。更悲催的是,這一天恰好是她戶籍表上的生辰之日。

村里的郎中來給看過了,也開了藥,白兔拿著方子請虎子幫忙去鎮上抓藥,自己回來坐在床邊,一邊擰了濕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一邊擔心地問︰

「娘子,你還好吧?」

「嗯。」冷凝霜蜷縮在被子里,鼻塞聲重地哼了聲。

白兔伸手撥開她臉頰上被毛巾沾濕的碎發,頓了頓,皺起眉,連珠炮似的關切地問︰

「娘子,你頭疼不疼?嗓子難不難受?要不要喝水?」

冷凝霜滿頭黑線,暈沉沉地翻了個白眼,反問︰

「我什麼都不要,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好。」白兔悶悶地閉上嘴,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過了一會兒,忽然又問了一句,「娘子,要不要我幫你唱《搖籃曲》?」

一腔怒火噌地竄上來,直頂天靈蓋,她滿臉通紅地從額頭上扯下濕毛巾,一個用力,準確無誤地甩在白兔的臉上。

虎子把藥買回來後,白兔顛顛地跑去廚房認真地熬好了湯藥,一邊吹著一邊端回臥室,叫醒滿臉通紅的冷凝霜,道︰

「娘子,吃藥了,吃完藥再睡。」

扶她坐起來,又忙在她背後塞了一個軟枕,接著自己坐在床沿上,端過藥碗,舀起一勺黑糊糊的湯藥吹涼,先用嘴唇試了試溫度,才笑眯眯地遞到她嘴邊。

冷凝霜嘴里發苦地抿了抿唇,伸出手去︰「我自己喝。」

「不行,娘子你生病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照顧了,哪能讓你自己吃藥呢。來,讓為夫喂你。」白兔的唇角掛著大大的笑容,一雙眼眯成了月牙,把黑漆漆的湯勺往前送了送。

冷凝霜望著他流光溢彩的小眼神,又看了看聞著就發苦的藥,欲哭無淚。這麼苦的藥不讓她一口氣喝下去,卻讓她一勺一勺地喝,他這是在關心她呢,還是在折磨她啊!

然而望著他傻兮兮、滿懷期待的笑容,猶豫了半晌,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硬著頭皮張開嘴,讓他喂了進去。

一碗藥下肚,白兔扶著冷凝霜重新躺下,端著空碗步履輕快地出去了。冷凝霜趴在被窩里,卻嘴里苦得直想吐。

她到底干嗎要這麼順著他呀,她是白痴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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