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了待客別墅。
蕭凡很客氣地將送他們過來的黃府保鏢打發走了。
範樂有點疑惑,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沒什麼異常?」
這句話問的是姬輕紗,沒有問蕭凡。
姬輕紗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低聲說道︰「有異常。我感覺到了……」
不過那種感覺比較模糊,姬輕紗也難以確定。
蕭凡笑了笑,說道︰「已經進了我們的房間,正在四處轉呢。」
範樂臉色一變,急急說道︰「那……玲玲還在房間里休息呢!」
蕭凡淡然說道︰「不要緊,那東西進的是我的房間。想要出去,怕是沒那麼容易。它驚嚇不到範玲,放心好了。」
範樂不由恍然大悟,貌似剛才元成率領著門人布陣之時,蕭凡回到這邊別墅轉了好一陣,感情早就布置好了後手,只等著那東西來自投羅網。
「蕭凡,連這個也能算到?」
範樂卻是有點將信將疑,這卜算之術,未免太神奇了些。
蕭凡搖搖頭,說道︰「這回沒有起卦,只是預作準備罷了。既然到了這里,向著人家出手,總也要防範幾分。」
這話倒是正理。
當下三人進了別墅,向著蕭凡和姬輕紗所居的套間走去。
剛一進別墅,氛圍立即不同,陰風陣陣,範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饒是他武藝高強,膽氣甚豪。也忍不住心栗栗,四處觀望。實在有些東西。非人力所能抗衡,何況範樂還是吃過大虧的人。
姬輕紗也凝神戒備。
只有蕭凡依舊鎮定自若。腳下不徐不疾,伸手推開了房門。
「呼」地一聲!
一陣淒厲的陰風猛地向著這邊沖了過來。
朦朧之,只見一道模糊的黑影裹在陰風之,飄然而來。
「回去!」
蕭凡冷「哼」一聲,右手食二指一並,虛空畫了幾下,再並指如戟,往前猛地一點,低聲喝道。
一股比陰風更加強勁猛烈的旋風席地而起。迎頭撞了上去,陰風立即如同受到重擊一般,飛速往後退去,範樂耳,隱約听到一陣「吱吱」聲,頓時渾身雞皮疙瘩大起,很不舒服。
蕭凡緩步進門,打開了客廳大燈,頓時光華耀眼。
客廳里亮亮堂堂。空空蕩蕩的,哪里看得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過轉瞬之間,那東西就蹤影不見了。
「跑了?」
範樂問道。
「跑不了。」
蕭凡笑笑,手腕一翻。一枚雪白的龜殼亮了出來,正是無極門鎮教三寶之一的「玄武甲」。
玄甲一出現,立即便在蕭凡手震動起來。蕭凡雙眼一掄,向著東北方向的角落里望去。那里立著一只巨大的景泰藍花瓶,有一人多高。極盡奢華。
蕭凡取出一枚黃色的符,右手捏訣,喃喃念咒。
「疾!」
只見符騰空而起,就好像有一只無形大手托著,緩緩向著巨大的景泰藍花瓶飛去。符尚未飛臨景泰藍花瓶上方,瓶口處驟然涌出一股陰風,原本溫暖的客廳一下變得冰寒刺骨。而明亮的水晶吊燈,也在這一刻忽然熄滅。
借助著窗外清冷的月色,只見景泰藍瓶口黑霧翻滾,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探出了上身,沖著空的符一聲尖利的嘶鳴,似乎十分憤怒。憤怒之,又夾雜著絲絲的驚慌之意。
隨即,室內陰風大起,那模糊人影的大半身都從景泰藍花瓶里冒了出來,凝神做勢,似乎想要對凌空鎮壓而來的符進行攻擊。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蕭凡冷冷一笑,說道,右手劍訣往前一指。原本緩緩向前的符轉瞬之間變得紅光閃耀,快如離弦之箭,向著模糊人影激射而去。
模糊人影揮舞雙臂,想要抵擋,轉眼之間,符就已臨頭,只見紅光亂閃,一聲低低的怪叫,陰風一收……
水晶吊燈重又變得明亮璀璨,客廳里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異常。
只有景泰藍的瓶口處,多了一張以朱砂描就的黃色符,看上去也是平淡無奇,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封住了?」
範樂卻死死盯住了那個景泰藍花瓶,如臨大敵地說道。
「嗯。」
蕭凡點了點頭,緩步來到客廳沙發坐下。
「這東西……我以前听說過,好像很厲害的。」
範樂遲疑著說道。
現在看來,在蕭凡手下,這東西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一反手間,就被蕭凡鎮壓了。
蕭凡笑道︰「這是因為,這東西祭煉的時間不長,祭煉它的人,功力也不夠。」
蓄鬼,幾乎是每一個有所成就的降頭師必修的功課。在降頭術之,蓄鬼有著特別重要的意義。秘密打探消息,跟蹤敵人,在敵人毫無防備的情形下落降頭等等,都要靠蓄養的鬼物去完成。相對來說,降頭師自身的安全更有保障。
但剛剛入門的降頭師,可沒有這個能耐蓄鬼。總要夯實基礎,做好準備,方能開始嘗試。
範英前些年才半路出家學習降頭術,就算天賦再高,短短數年時間,功力也不可能太高。蓄鬼之法,估計也學習沒有多久。所蓄鬼物能力不強,正在情理之。像他這樣半路出家的降頭師,幾年內就能開始蓄鬼,並且驅使鬼物打探消息,甚至還敢對無極門的鎮壓符做出對抗之舉,已經很不錯了,堪稱進步神速。
估模著這也是因為夷孥肯費心教導的原因。
「範樂,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蕭凡開始下逐客令。
範樂點點頭。也不多言,轉身就往外走。最開始。範樂堅持要回落伽城,乃是因為姬輕紗的緣故。但這幾天下來,不知不覺間,就開始以蕭凡為主了。
蕭凡又向姬輕紗望去。
姬輕紗笑道︰「看我干嘛,還想趕我走啊?人家就給咱倆安排了這一個套間。大不了待會我睡床你睡沙發好了。」
蕭凡不由搖搖頭,也是一笑。
今晚上,怕是沒覺睡了。
等範樂一出門,蕭凡便將「乾坤鼎」取了出來,輕輕擺放在面前的茶幾之上,右手食二指向著小鼎一指。一股法力射出,「乾坤鼎」鼎身上褚紅色的花紋開始緩緩蠕動。
姬輕紗在一旁目不轉楮地看著。
不一會,只見鼎口血光閃爍,露出一只模模糊糊的鬼臉,正是不久前蕭凡在那邊臥室里從黃青雲身上收取的血降之靈。不過眼下這鬼臉雙目緊閉,一副沒精打采的樣,顯然在「乾坤鼎」內活得不夠「滋潤」。
這「乾坤鼎」是無極門歷代掌教祖師親自掌管的鎮教之寶,不知被多少大能之士在其銘刻了自己的道紋,區區一只下等鬼物。既然被「乾坤鼎」收納其,若是還能興風作浪,那才是咄咄怪事了。
「乾坤鼎」原本就有安魂的作用,據說歷代掌教祖師歸西之後。都會將一縷魂魄安置在「乾坤鼎」內,據說可以歷千萬年而不散。是否當真如此,連蕭凡都不是那麼清楚。但如今「乾坤鼎」被蕭凡用來收押鬼物。倒也算是另闢蹊徑。
蕭凡觀察著那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鬼物。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個東西?直接煉化麼?」
姬輕紗忍不住問道。
「我想仔細研究一下。」
「怎麼研究?」
姬輕紗頓時精神一振。她在落伽城留學,學習玄術。對降頭術本就極感興趣。姬輕紗堅信,只要將降頭術研究透徹了,對自己所修玄術,肯定也有莫大的好處。只是在此之前,姬輕紗所知道的研究之道,就是自己學習降頭術,成為一個降頭師。
這卻是姬輕紗所不能接受的。
她是河洛陰陽派的正宗傳人,怎麼可以舍本求末,將降頭術作為主攻方向?
如今听蕭凡這個意思,他還有其他的辦法?
「我打算和這個東西溝通一下試試。」
「啊?」
饒是姬輕紗見多識廣,也不由犯起了愣怔。
蕭凡望了她一眼,說道︰「不必驚訝,降頭師不就可以和它們溝通麼?」
不然怎麼蓄鬼?怎麼驅鬼?
「可你不是降頭師啊……」
姬輕紗水汪汪的大眼楮瞪得溜圓,滿臉不肯置信的神色。
「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說的麼?」
「上次說的?什麼……是‘輪回相惡鬼道’?」
姬輕紗忽然坐直了身,驚呼起來。
「對。輪回相道,有地獄道和惡鬼道,雖然地獄道還有兩個法相與口訣沒有收集齊全,但惡鬼道已經齊全了。那就可以嘗試一下,和這東西溝通。如果可行的話,我把‘惡鬼道’的修煉口訣和法相傳授給你。」
「傳授給我?」
姬輕紗再一次呆住了。
孤雨曾經明確要求她弄到「惡鬼道」完整的口訣和法相,姬輕紗總覺得這任務極難完成。畢竟這可是無極門掌教的主修功法,哪有可能傳給外人?沒想到蕭凡忽然主動提出來,要將法相口訣傳授給她。當真有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味道。
「為什麼?」
姬輕紗並未大喜過望,反倒疑惑不安地問道。
她現在不過是「冒充」蕭凡的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真的女朋友。
「明知道危險,你為什麼還要跟我來落伽城?」
蕭凡反問道,也不看她。
姬輕紗一愣,俏臉上隨即浮起兩團淡淡的紅霞,伸出縴縴素手,輕輕握住了蕭凡溫暖的手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