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影正是蘇南蓄養的一名「陰僕」,相比範英養的「童」,區別還是很明顯的。範英蓄養的鬼物,明顯處于起步階段,人影模糊不清,似乎還處于幼年時期,而且範英也只蓄養了兩只鬼物。蘇南養的這名「陰僕」,乃是青年人面相,雖然一樣的模糊不清,身材卻要高大得多。
蘇南一共養了名「陰僕」。
元成說得客氣,將其稱為蘇南的分身。沒想到盡管他提醒了蕭凡,蕭凡依舊還是半分假借也無,說打就打。
眼見符閃電般射來,「陰僕」臉上也顯現出擬人化的表情,又驚又怒。陰風一起,就要向外退走。卻哪里還來得及?
符上血光大盛,「呼」地一聲,就化為一張血色巨網籠罩而下,瞬間將那名「陰僕」完全包裹,一股刺鼻的血腥氣,頓時在客廳內彌漫開來,那名「陰僕」似乎對這血網極其忌憚,一被血網籠罩,便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元成又是吃驚又是佩服。
就在南洋之地,元成當然知道,降頭師蓄養的陰鬼是何等的可怖,越是高明的降頭師,蓄養的陰鬼就越是厲害,來去如風,法力高強。一般來說,降頭師蓄養的陰鬼,都是嬰孩和幼童模樣。而蘇南蓄養的陰鬼,竟然是青年人的模樣,可見這幾名陰鬼蓄養時間之長。
誰知在蕭凡的攻擊之下,這陰僕居然沒有絲毫抗拒之力,束手就擒。
一聲冷「哼」,別墅外陰風陣陣,蘇南已經到了外邊。
「蕭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墅外邊院里的蘇南冷冷問道,語氣大為不善。
通常來說,一旦對降頭師蓄養的陰鬼出手,就等同于正式挑戰了。
元成不由大急。不住以眼色向蕭凡示意。
蕭凡卻是視若無睹,微笑著說道︰「蘇南教主,請入內一敘如何?」
「好!」
蘇南毫不遲疑,一口答應,隨即大步走進了臥室。目光在落地窗前被血網束縛住的「陰僕」身上一掃,雙眉微微一揚,隨即便向蕭凡這邊望過來。
「蕭先生。沒想到你也是降頭師,而且還是‘不古派’的人!」
蘇南的聲音冷冰冰的,滿臉都是戒備之色。
元成更是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蕭凡,好像不認識似的。
實在蘇南這句話太驚人了。
蕭凡竟然是「不古派」的降頭師?
自己居然將他當作是無極門的掌教真人。還和他商議要對付摩鳩大國師!
這,這卻是從何說起?
至于「不古派」的降頭師,因何會道門法術,還會使用無極門的符,一時之間,元成又哪里能想到那麼多?
蕭凡笑了笑,說道︰「蘇南教主何出此言?」
蘇南冷冷說道︰「血降之術雖然很普通。但每個門派的血降術都有不同的特點。蕭先生以為將‘不古派’的血降術融入符之,就能瞞得過我嗎?」
蕭凡微笑說道︰「這麼說,蘇南教主其實對‘不古派’的血降術十分忌憚?僅僅只是幾分相似的氣息,就讓蘇南教主如臨大敵。」
「相似的氣息?你什麼意思?」
「教主慧眼如炬,何不再仔細分辨一下?」
听蕭凡這般說法,蘇南頓時有些將信將疑,再仔細向落地窗前看去,只見那張血網依舊紅光閃閃。刺鼻的血腥氣卻淡薄了許多,被血網籠罩的「陰僕」,盡管還是不敢亂動,臉上卻沒有了驚慌之色。
「奇怪……這是……」
蘇南畢竟非同小可,剛才驚怒之下,未曾細看,只顧著全神戒備蕭凡。如今仔細一觀察,果然就看出了區別。血網散發出來的血腥氣,固然和「不古派」的血降術極其相似,但細微處還是頗為不同。少了幾分邪氣,而散發出另外一種深不可測的氣息。這種神秘的氣息,是蘇南所不熟悉的,好像與元成所傳龍門派道術有相似之處,卻又有明顯的分別。這種氣息十分堂皇正大,沒有絲毫旁門左道的意思。
「起!」
蕭凡舉手一招,那張籠罩著「陰僕」的血網瞬間還原成一張朱砂符,向著蕭凡飛射而回。
最後一絲淡薄的血腥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陰風一起,得到自由的「陰僕」花費一團黑霧,倏忽鑽入蘇南的體內,不見了蹤影。
蘇南急忙以神念之力細細查探,確定「陰僕」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緊繃的臉色才終于和緩下來,朝著蕭凡一拱手,說道︰「蕭先生,看來是我誤會了,抱歉。」
蕭凡還沒有開口,元成已經長長松了口氣,作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笑著說道︰「蘇南教主,你可是把貧道嚇得夠嗆。」
蘇南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元成真人,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吧?大家都是老朋友啦,你們玉陽觀的厲害,我又不是不清楚。」
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扮豬?
論整體實力,玉陽觀或許尚不能和「納吉派」「不古派」這些一等一的大降頭流派相提並論,但論個人實力,元成絕對可以躋身一流行列,不在那些知名的大降頭師之下。就算蕭凡真是「不古派」的降頭師,元成也不會當真嚇得夠嗆。
元成哈哈一笑,也不否認。
「蕭先生,我也听說過華夏國的道術,源遠流長,高深莫測。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得蕭先生這樣年輕,修為就已經如此高明,蘇南佩服得很!」
蘇南隨即轉向蕭凡,又回復成了那位彬彬有禮,渾身書卷氣息的「另類」大降頭師。望向蕭凡的眼神之,帶著濃濃的好奇之意,也有掩飾得非常到位的深深戒備。
無論蕭凡是不是和「不古派」有關系,這個年輕人剛才展示的手段,都足夠驚人。在沒有模清楚蕭凡的底細之前,蘇南心怎能不警惕?
蕭凡微笑說道︰「蘇南教主過譽了,大道之極,萬法皆通。」
蘇南沉聲說道︰「蕭先生,雖然我很贊同你的意見,但在貴國的道術之,忽然摻雜了我們降頭師的手法,還是很讓人吃驚。難道蕭先生一直都在研究怎樣把這兩者融合在一起?」
蕭凡笑道︰「一直都在研究,自然是談不上,我真正接觸降頭術,也是這幾天的事。不過在剛才那張符之,確實摻雜了血降的內容。而且這血降,也確實是來自于‘不古派’的降頭師。」
「哦?蕭先生能否給我們詳細解釋一下呢?」
蘇南馬上問道,雙眼精光爍爍,直直盯住了蕭凡。
蕭凡瞥了一旁的元成一眼,說道︰「元成真人,對剛才那血降的氣息,真人應該很熟悉吧?」
元成沉吟著說道︰「難道是從青雲體內取出的那道血降?」
「正是。這道血降,很可能就是範英落在黃青雲先生身上的,我把它收了起來,這幾天研究了一下,發現可以和我們的符融合在一起。至于到底能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暫時還不是太清楚。」
效果其實剛才已經檢驗過了,連蘇南蓄養的「陰僕」,被符籠罩之後,都不敢亂動。只是當著蘇南的面,這話卻是不好說出口來。
元成又驚又佩,嘆息道︰「無極門不愧是華夏術法領袖,蕭真人只用了區區三天時間,就能將降頭和符融為一體,實在讓人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啊……」
這一回,老道士的驚嘆倒確實是發自內心。
將道術和降頭術融合,老道士不是沒有做過嘗試,很早以前,他修煉道術有成之時,就嘗試過要取降頭術之長來補道術所短,可惜沒有半點進展,最終不得不放棄這種念頭。原以為道術和降頭術,就是冰炭不同爐。沒想到蕭凡只不過短短數天時間,居然就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看來這東西,還真的需要了不起的天賦。
其實,除了天賦之外,「乾坤鼎」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沒有可以安置降頭的法器,又談何研究?唯獨蕭凡能夠將降頭禁錮在「乾坤鼎」,再進行查探研究。
「範英落在黃先生身上的血降?」
蘇南卻不怎麼吃驚蕭凡將兩者的融合,他關注的是「範英」。
元成連忙說道︰「是這樣的,蘇南教主,我們分析認為,和維多先生交手的應該是夷孥,趁著維多先生不能分神的機會,給青雲落降頭的,應該就是範英了。」
蘇南的雙眉頓時緊緊蹙了起來。
範英不過是夷孥的徒弟而已,他落在黃青雲身上的降頭,居然有偌大威力,蕭凡將之摻雜進了符,就連蘇南祭煉多年的「陰僕」,都忌憚異常。照此推論,範英的師父夷孥,豈不是益發強悍得離譜?
至于摩鳩大國師,那就更不用說了。
「不古派」如果當真強大到這種地步,「納吉派」哪里還有還手之力,只怕連招架之功都不會有了。
對于蘇南的擔憂,元成心里明鏡似的,馬上說道︰「蘇南教主,蕭真人研究降頭術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符之術,卻是無極門千百年的傳承。」
您吶,可別想左了,困住你的「陰僕」,蕭凡主要靠的是符之力,不是降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