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
元成立即起身,大步走到門口,沉著臉,呵斥了一聲。
對黃青雲這個二兒,實話說,元成是有點瞧不上眼。這孩,太軟弱了,和他哥哥相比,差得老遠。幸好黃家還有黃高輝來繼承家業,不然黃勇輝還真是指望不上。
明知道有貴客在,卻這麼大呼小叫的,沒有半點家教,豈不是惹人笑話?
「七叔公,七叔公,不好了不好了,玲玲,玲玲被人抓走了……」
黃勇輝平日里原本極為害怕這位叔公,如今卻顧不得那麼多了,跑到元成面前,急急忙忙地叫道。
「玲玲?你是說範玲?」
元成蹙著眉頭問道,心卻是暗暗舒了口氣。黃勇輝這麼氣急敗壞,一開始元成還以為是黃青雲或者黃高輝出了什麼大事呢。這段時間,元成的神經也是高度緊張,頗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是啊是啊……」
黃勇輝一邊點頭,一邊伸手抹汗。
「怎麼回事?」
住在隔壁的範樂,現身而出,厲聲問道。
「二,二哥……」
黃勇輝一看到範樂,便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對範玲的兩位堂哥,黃勇輝都心懷敬畏。尤其現在範玲出了事,黃勇輝更是害怕範樂對他不客氣。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範樂一步跨到黃勇輝面前,沉著臉喝問道。
「是這樣的……」
黃勇輝結結巴巴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卻原來今晚上,他和範玲去金海岸大酒店演藝大廳辭職,結果在酒店門口,範玲被人抓走了。
因為蕭凡親口告知黃青雲,黃勇輝和範玲有「夫妻緣」,他倆的事,就算定下來了。黃家不反對,範樂也不反對。範玲也就嘗試著接受黃勇輝。既然範玲將來會成為黃家的兒媳婦,那麼在演藝大廳拋頭露面的「下賤職業」就不能做了,黃家丟不起這個人。
其實,如果範樂搶回了屬于自己的家產,範家也一樣丟不起這個人。
這件事情如此發展,最高興的自然莫過于黃勇輝了,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黃二少連續幾天都沉浸在無比的興奮之。至于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黃二少不是不擔心,實在他擔心也沒用,絲毫插不進手去,一切都有爹大哥和七叔公做主,沒他什麼事。
對于黃家的長輩而言。只要他安安心心和範玲去談戀愛,小兩口卿卿我我,不要來麻煩家里就已經很不錯了,也沒指望他能幫得上什麼忙。
誰知他還真又給添亂了。
範樂喝道︰「什麼人干的?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沒用,是,是範英親自出了面,那個林成鐸帶人抓的。我看到範英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範英坐在車里抽煙……」
黃勇輝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大伙的眉頭不由都蹙了起來。黃勇輝說得沒錯,真要是範英親自出馬,報警肯定沒用。警察誰都不敢去捋範英的「虎須」。範家也還罷了,關鍵「不古派」惹不起,尤其在摩鳩大國師已經回到落伽邦,親自坐鎮摩鳩莊園的情形之下,不要說落伽城警察局,就算是丹曼國最高警察署。也沒人敢隨便出手去抓摩鳩大國師的徒孫。
「範英親自出馬了?」
範樂低聲追問了一句,雙眉緊緊蹙了起來。
「七叔公,請你一定要救玲玲,範英肯定沒安好心。」
黃勇輝卻不管不顧,直沖著元成嚷嚷。不管這位黃二少在外人眼里是何等的「廢材」沒用,至少他心地善良,對範玲一片真心。
元成緊繃著臉。對黃勇輝的求懇視而不見。
若是在正常情形之下,縱算有夷孥和「不古派」做後台,在元成眼里,一個範英也不足道。玉陽觀在落伽城開派那麼多年。不是隨便哪個降頭師流派的弟都能欺上門來的。但眼下這個句式,一切自又另當別論。元成絕不會在沒有商量定計之前,貿然對範英出手。不然,一個範英事小,引起摩鳩大國師的關注,就很麻煩了。
「你急什麼?怎麼說範玲也是範英的堂妹,他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的。」
眼見黃勇輝「聒噪不已」,元成很不耐煩地喝道。
「不是不是,七叔公,你不知道,範英是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壓根就沒有半點人情味的。他根本就不認玲玲是他的堂妹,玲玲的爸爸就是被範英逼死的……」
黃勇輝急得要哭起來。
「黃二少,稍安勿躁。我們會去救範玲。」
就在黃勇輝「走投無路」之時,蕭凡開口了,語氣平靜,聲音柔和,沒有半點向黃勇輝「施恩」的意思,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蕭真人!」
元成連忙在一旁說道,臉色嚴峻之略帶幾分焦慮和不解。
黃勇輝就是個孩,他不懂事,難道你蕭真人也不懂事?範英此舉,必有深意。眼下根本就不值得為了一個範玲去打草驚蛇,凡事必須從長計議。
蕭凡一擺手,止住了元成,淡然說道︰「元成真人,這是我們的事,不應該將無辜的人牽扯進去。而且,範英突然這麼做,我對他的動機也比較感興趣。」
照理說,範玲現在絕對引不起範英的關注。一個破落戶堂妹,已經對範英造不成任何威脅,犯得著範英親自出馬來抓人麼?
料必林成鐸在領教了蕭凡「降頭師」的手段之後,也不敢在範英面前胡說八道。而且,就算林成鐸不甘心,他一個下人,哪里能夠蠱惑範英為了他親自出馬來抓自己的堂妹?
「蕭真人的意思是……」
元成不由一愣,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元成真人,在沒有了解到確切的情報之前,一切推理分析都不能作為依據。貿然行動,對我們而言,都沒有什麼好處。範英那里,或許能夠有一些我們需要的信息。」
「正是正是,我完全贊同蕭真人的意見。」
元成頻頻點頭。
蘇南一直冷眼旁觀,不發一言。
對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一無所知,自也不好表態。再說,他也很想要親眼看到,蕭凡出手對付範英。情勢格禁,他不得不選擇相信蕭凡。但選擇相信和真心信任,完全是兩回事。彼此之間,能合作到何種程度,就取決于雙方的相互信任,能到何種程度。
不久之後,一台普通的黑色小車,駛出黃府的後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
夜幕完全籠罩住落伽城的時候,範府大管家林成鐸終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開著自己嶄新的小汽車,疲憊不堪地離開了範府,回家去。
自從得到範英的賞識之後,林成鐸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他不過是個最低等的下人,住在範府的工人宿舍,哪里有自己的家?如今不但開上了嶄新的小汽車,還買了房。
不過凡事都有代價,這個範府大管家真不是那麼好當的,每天累得像條狗一樣。尤其是這段時間,事情更多。
一般情況下,林成鐸依舊住在範府,不常回自己的房。今晚上情況不同,林成鐸必須回去。他約了一個女人在家里相會。
當然這個女人無論身材長相都和範玲沒有任何可比性,好歹是個女的。反正範玲那邊基本已經沒指望了,林大管家也不能當真在一棵樹上吊死,還是及時行樂的好。
只要一想到今晚上的「床戲」,林成鐸就精神大振,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一掃而空,情不自禁地將油門一踩到底,小車如同離弦之箭,直射而前。
盡管林成鐸是範府的大管家,範英對他不薄,華人上層社會聚居區的房,他還是一百年都買不起的,只能選擇在華人聚居區的邊緣處,與貧民區接壤的地方安家。
那就已經很不錯了,絕對不是什麼人都能在落伽城擁有自己的房的。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小車終于開進一個小區,林成鐸在樓下停好車,美滋滋地掏出手機,給那個女人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相會。那女人就租住在不遠處的小區,不然,要是住得遠一點的話,林成鐸就繞路去接她了。
不知是出于什麼原因,那女人不同意林成鐸去接她。或許是有什麼不方便吧。林成鐸也沒有深究,反正他又不是打算當真和她結婚,又何必搞得那麼清楚?
這種露水姻緣,聚散離合,皆尋常事耳。
听著電話里嬌嗲嗲的聲音,林成鐸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酥了,笑眯眯地上了電梯,直達十二樓,哼著小曲,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林成鐸買的這套商品房,面積不小,差不多有一百二三十個平方,裝修也還算過得去,至少在這種抵擋小區,林成鐸的裝修,算是很有檔次的了。目前還是林成鐸一個人住著,沒有女主人。如果不是蕭凡範樂這兩個家伙橫插一杠進來,林大管家是下定決心要讓範玲成為這套房女主人的。
可惜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剛剛一打開房門,「吧嗒」一聲,客廳的大燈就自動亮了。
「是誰?什麼人……」
林成鐸大吃一驚,嚇得渾身一激靈,剛抬起的右腳急忙收了回來,嘴里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