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之,一台越野車奔馳在落伽城南邊的公路之上。
因為地勢的關系,落伽城東西方向的公路,等級非常之高,是新建的高速公路。和所有沿海地區一樣,甲島北部海濱是全島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沿海有好幾座富麗堂皇的大城,一條高等級高速公路,連接著這些城市。
與此相對的,則是南部方向的荒蕪。
往落伽城以南不過十余公里,就已經開始滿目蒼翠,到了郁郁蔥蔥的原始雨林邊界。不過還是在延綿起伏的山間修了幾條水泥公路,蜿蜒通往雨林深處。
越野車行駛的這條公路,是落伽城南邊公路之等級最高的,也是高速路,原因在于這條高速公路通往摩鳩山莊,也只能通往摩鳩山莊。
這條路,等于是摩鳩莊園的「私家公路」。
越野車的速度極快,卻沒有開燈,就這麼模著黑,在高速公路上疾馳。越野車里,連司機在內,一共有四名乘客,一個個皮膚黝黑,個矮小瘦弱,有著典型的本地土著人形貌特征。
駕駛越野車的那名土著男,兩手緊緊握住方向盤,鎮定如恆,雙眼閃耀著綠色的光芒,如同暗夜之的一頭凶獸,似乎無需車燈照射,也能將夜幕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其他三名土著男都一聲不吭,車里保持著高度的沉默,只有發動機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和車外難以盡掩的呼嘯風聲。
一般來說,這條公路就算是大白天,也沒有什麼車輛通行。落伽人對摩鳩大國師奉若神明。但真正敢于去摩鳩莊園打擾降頭師們靜修的人卻少之又少。往來通行于這條高速公路上的絕大多數都是居住在莊園之雜役僕人,為莊園里的降頭師們采購生活必需品和修煉所需的藥材。除此之外。就只有公路養護人員了。
如今這黑夜之,忽然出現這樣一台不開燈疾馳的越野車。情形著實詭異。
落伽城距離摩鳩莊園的直線距離,只有大約三十里,高速公路基本都是截彎取直,也是差不多的里程,不過片刻之後,摩鳩莊園就已經遙遙在望。
暗夜里的摩鳩莊園,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喧鬧,遠遠看去。只有大門口亮著微弱的燈光,整座莊園已經進入沉睡之。
當然,這只是表象。
永遠不可以用常理來揣度降頭師的作息習慣。
許多降頭師都喜歡在深夜練功,做法。
越野車不開燈光,或許就是擔心驚動了莊園里的守衛者。
離摩鳩莊園還有兩三公里遠近,越野車便逐步減速,緩緩停靠在路邊。車門打開,四名土著人跳下車來,一個個都穿著袍袖寬大的丹曼國傳統服飾。這種寬大的服飾之下。可以隱藏很多很多的東西。
通常情況下,降頭師的法體和蓄養的本命靈寵,都不會輕易示眾。
敢于深夜接近摩鳩莊園,這四位毫無疑問也是功力高深的大降頭師。尋常的降頭師。夜闖摩鳩山莊,和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區別,純粹是自行找死。
親自充任司機的那位降頭師。顯然是一干人的首領,下車之後。其他三人靜靜站在他的身邊,一聲不吭。等候他吩咐。
司機沒有急著開口,而是抬頭望向建造在群山環抱之的摩鳩莊園,眼里閃耀的綠光益發妖異無比。
「大家記住,我們的目標是‘赤炎草’。」
良久,司機將目光從摩鳩莊園收了回來,沉聲說道,聲音極其黯啞,就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逼出來的,听在耳朵里非常難受。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赤炎草’就生長在莊園的內城,整個莊園其實就是圍繞著‘赤炎草’建造起來的,那里的守衛力量肯定最強。」
「教主已經和摩鳩交手了,雖然有玉陽觀的元成他們相助,但到底能支撐多久,這是誰都難以預料的事。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不能戀戰。盡快突破外圍,沖進內城去。」
司機開始交代此行的主要任務。
「還是那個方案,如果能采到‘赤炎草’那是最好,萬一采不到,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它毀掉。只要毀掉了‘赤炎草’,摩鳩就沒辦法修煉‘天鬼降’了。」
「記住,我們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如果這回不能成功,我們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的。摩鳩肯定會呆在莊園,再也不離開。得手之後,我們還是在這里集合。」
其他三名土著男還是一言不發,只默默點頭,臉上神情十分堅毅,也摻雜著說不出的緊張之意。
突擊摩鳩莊園!
摧毀「赤炎草」!
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對降頭師來說,都足夠瘋狂。
華夏國有句古話,叫「太歲頭上動土」,又叫「老虎頭上拍蒼蠅」,說的就是這種基本上類似與自行找死的情形。
但對于他們四人來說,只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一旦失敗,也許不僅僅是他們幾個人性命堪憂,就算是整個「納吉派」,恐怕都有滅頂之災。原先還打算聯合篙澄和納左,有這兩位與蘇南齊名的一等大降頭師主持,在摩鳩被調虎離山的情形之下,要突破莊園的防御,摧毀「赤炎草」,當然有把握得多。誰知摩鳩先下手為強,篙澄和納左大降頭師先後出事,現在只能靠「納吉派」自身之力,自力更生了。
現在的摩鳩莊園,就算沒有摩鳩大國師親自坐鎮,也還至少有名大降頭師駐守,其也許還包括摩鳩大國師最信任的夷孥大降頭師。
前幾天,蘇南教主親自挑選了三名同門到落伽城來挑戰夷孥。那三名降頭師並不知道,蘇南選他們,就是讓他們前去送死的。為的就是讓夷孥和「不古派」其他大降頭師產生輕敵之心,以為「納吉派」的降頭師水準不過如此,由此而放松警惕,他們的機會又要多出那麼一星半點。
「走!」
綠眼降頭師吩咐完畢,一揮手,率先向著遠處的摩鳩莊園疾奔而去。
剩下這兩三公里路程,不能再開車了,盡管是夜晚,不開車燈,車輛抵得太近,還是會被發現的。
很快,四名「納吉派」降頭師,就已融入濃濃的夜色之,再也看不見了。
黃府大宅院里的爭斗,還在繼續。
摩鳩大國師牢牢控制著局面,雙手的綠色光團較之剛才還要耀眼奪目,飛射出去的綠色焰火,比先前更加靈動,威力也更加強大。
蘇南隱身在黑霧之,驅使名陰僕抵擋著摩鳩的進攻,情勢如何,看不真切。一旁的元成和幾位門人,卻明顯比剛才吃力得多了。不但元成自己一再祭出符,幾位門人也紛紛祭出符,加固**八荒陣,嚴防死守,不讓綠焰突破法陣的防御圈。
雖然一時三刻還看不出多大的危險,元成早已在心叫苦不迭。瞧蘇南這個架勢,擺明是想和摩鳩打持久戰了,完全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照這樣下去,蘇南能夠堅持多久不得而知,玉陽觀肯定會支撐不住。
符消耗的速度太快了。
這種大威力的符煉制,需要消耗的材料和法力都十分驚人,縱算以元成之能,也不能在短期內大批煉制,因此準備的數量並不是太多。一旦符消耗殆盡,就只能憑自身法力硬扛摩鳩的攻擊,被攻破法陣防御圈只是時間問題。
「師父,這樣不行……咱們必須要主動進攻!」
離元成最近的金陽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壓低聲音,急急說道。
就這麼一分神,一團綠焰仿佛早已通靈似的,發現「有機可趁」,「嘶嘶」一聲鳴叫,驟然加快速度,向著金陽的面門猛撲過來。綠焰之,隱隱閃現出一張猙獰的鬼臉。
金陽大怒,一聲低喝,右手一揚,手持著的一面銅質八卦鏡向著綠焰當頭鎮壓下去。一股洶涌的法力自八卦鏡內噴涌而出,氣勢洶洶的綠焰似乎也有幾分忌憚,與八卦鏡噴出的法力略一接觸,便飛快地退了回去。
元成沉著臉,點了點頭,隨即左手捏訣,平放胸前,右手劍訣豎起,嘴里念念有詞,右手再一翻,一枚朱砂符浮現而出,在元成法力灌注之下,符上的朱砂宛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閃耀著鮮艷的紅色光澤,一股龐大的道門法力,鼓蕩而出。
金陽等五名弟一見,立即紛紛捏訣作法,催動**八荒陣的威力,向師父那邊涌去。
「疾!」
元成一聲斷喝,右手劍訣往前一指。
朱砂符驀然燃燒殆盡,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血色蛟龍,搖頭擺尾,向著不斷飛舞的四朵綠焰撲去。一團綠焰猝不及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血色蛟龍虛影一爪撲滅……轉眼之間,圍繞著**八荒陣的四只綠色蝴蝶,便被血色蛟龍滅殺得一干二淨。
摩鳩左手之的綠色光團,驟然黯淡了幾分。
血色蛟龍似乎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也一下變得十分虛淡,不過還是毫不畏懼地向著摩鳩猛撲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