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笛韻是以技術人員的身份進入所里,自然也就和政工月兌了干系,被安排進了酸化中心,負責方案設計和現場施工。李風揚看見沈笛韻總是一副防備有加的神情,讓沈笛韻很是不爽。雖然是因為秦丹溪才來了所里,沈笛韻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成績證明自己。
沈笛韻的師傅白樂欣已經五十歲,馬上到了退休年齡,她負責酸化施工,所謂酸化,簡單說就是將酸液用泵車壓入地層,解開地層深部的堵塞,從而讓地下原油更加容易被采集上來。沈笛韻還有一個師姐岳夢凡,懷孕已經兩個月,不再適合上井,因此,每次施工都是白樂欣帶著沈笛韻。
酸化屬于大型施工,每次需要數十輛的大小車輛,泵車,罐車,水泥車,吊車,值班車,作業車,無數大大小小的車輛,都需要沈笛韻很白樂欣協調調度。施工第一天,白樂欣和沈笛韻就和所有的部門進行聯系,為第二天的施工做準備,沈笛韻在本子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電話號碼,電話打到自己想吐的時候,才發現,這份工作真的不是那樣好干。
施工現場,荒蕪的井場上,小小的綠色的鐵皮房,周圍是大海般一望無垠的麥浪,或者是整整齊齊的棉花或者豆角,蒼涼的天空下,一排排長滿荒草的墳墓肅穆地躺著,仿佛已經在這里好幾個世紀一般。讓人覺得一陣說不出的落寞和哀傷。雖然沈笛韻是無神論者,可是看著這麼多的衰草連天的墳墓,還是感到說不出的恐懼和驚慌。
師傅白樂欣習以為常,照樣和工人師傅們笑著說著,介紹著大家認識沈笛韻,沈笛韻靦地笑笑,才發現,偌大的井場除了白樂欣和自己,就是清一色的男人,白樂欣大家都很熟悉,現在突然多了沈笛韻這麼一個年輕靚麗的小美女,都覺得很新鮮而且頗為同情。紛紛說沈笛韻應該坐在辦公室里,不應該在這荒蕪的井場來受苦。
「既然這樣,以後你們可不準為難我們笛韻啊!」白樂欣笑著說。
「那是當然!」大家紛紛說道。
「只是一個小姑娘怎麼能干這個活?你們領導腦子不好使啊?」大家紛紛替沈笛韻說著公道話。
沈笛韻想到自己來到所里岑正霖的排擠,知道秦丹溪已經盡力,笑道,「師傅一個女人干酸化不是也已經很多年了?」
眾人一愣,想不到這個女孩竟然這樣樂觀,一點沒有埋怨領導的意思,又覺得這個女孩純真可愛,紛紛笑著對沈笛韻解釋道︰
「那不一樣,再說白樂欣馬上就要要退休!」
「是啊,況且她是工人出身,你一個大學生,何苦來受這個罪?」
「是啊,天天風里來雨里去,很快就會變老的?」
「上井是男人的事情,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去干呢?」
「就是啊!小沈,這年頭,該送禮的還是得送禮,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工人們你一言我一語點撥著沈笛韻,似乎沈笛韻來到井場上無法忍受一般。
沈笛韻起初不以為然,後來才發現,他們說的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