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望,你怎麼還不回來?」遠處沈笛韻歡快的呼喚,打斷了舒承望茫然的思緒。
「我……我……在這里撿樹葉啊!」舒承望轉過身去,微微一笑。
「我生了一把火,快來把濕衣服烤干吧!」沈笛韻揮揮手道。
「好啊,我也覺得身上黏糊糊的,怪不舒服的!」舒承望下意識地模模身上的衣服,笑著向沈笛韻走過去。
舒承望將外衣月兌去,沈笛韻遞過一根滑溜溜的樹干,架在一根竹竿上烤了起來。
跳躍的火光中,兩個人的臉頰仿佛涂上了一層金紅的顏料,沈笛韻低著頭,長長的黑發宛如瀑布一般傾斜下來,映襯得本來白女敕的肌膚更加欺霜賽雪。看著對面的舒承望,盈盈一笑,臉頰上浮現出兩個梨渦,甜美溫婉,仿佛是古代圖畫中的美女步入了人間,更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舒承望不禁看得呆住。
「一只呆雁?」沈笛韻突然指著天空叫道。
「在哪里啊?」舒承望猛然抬頭看天,卻听見沈笛韻咯咯地笑著,靠近火堆伸出手取暖,白女敕的蔥段一般的手指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縴細修長,婉約動人。
「晚上我們吃點什麼呢?」沈笛韻肚子一陣「咕咕」叫,環顧四周,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充饑的東西。
「這個我有辦法!」舒承望打量一下自首,笑道。
「什麼辦法?」
「看那不是咱們家的魚塘嗎?」。舒承望有點得意地回頭望一眼,那個清潭,「剛才我進去偵察了一下,里面很多魚的!為夫一會就替你打一簍子上來如何?」舒承望笑道。
「好啊!」
「那我們現在就試試!」舒承望說著順手撿起了一個還算滑溜的樹干,用刀子輕輕削去一邊,一個天然簡易的魚叉頃刻間完成。
「我們去抓魚了!」舒承望拉著沈笛韻興奮地向水庫邊走去。
「小心點,要不我拉著你!」沈笛韻小心翼翼地站在後面拉著舒承望的衣襟。舒承望站在潭邊,聚精會神地看著水潭,高高舉起魚叉。
「抓到了!」一陣水花的「噗通」聲,緊接著是舒承望興奮的喊聲。
沈笛韻湊過身一看,果然是一條銀色的兩寸長的鯽魚。
兩人就著火光燻烤起來,不到一會,就聞到了魚肉的濃郁的香味。
「好香啊!」沈笛韻使勁嗅嗅,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著一種魚肉的清香。
「好了,嘗嘗!」舒承望遞過一塊烤的焦黃噴香的魚塊過來,沈笛韻笑笑,嘗了一口,魚肉鮮美無比,不禁笑道,「承望,你快點吃一口啊!特別好吃呢!」
「是嗎?」。舒承望也嘗了一口,果然一股濃郁的芳香瞬間擁塞了唇齒,魚肉細女敕香甜、鮮美異常。不覺對沈笛韻點點頭,「味道好特別啊!比平時的魚鮮女敕百倍呢!」
「也許是因為這里的水特別干淨的緣故吧!現在哪里的水庫還有這樣清澈的水呢?」沈笛韻笑道。
「是啊,那就趁這個機會多吃一點吧!」舒承望說著又遞給沈笛韻噴香焦黃的一塊烤魚。
「好啊,謝謝!」沈笛韻正要接過魚,看著舒承望的臉,突然捂著肚子大笑得直不起腰來。
「我怎麼了?」舒承望看著沈笛韻壓抑道。
「……」沈笛韻笑得太猛了,連說話似乎也沒有了力氣,只是指著河邊,意思是舒承望去照照鏡子。
原來舒承望剛才烤魚的時候,不小心模到了一塊燒黑的柴火,一片黑墨抹在了臉上,讓帥氣逼人的臉上顯得滑稽而可愛,那個原點剛處在腮上,仿佛是小丑刻意畫上去的一樣,難怪沈笛韻笑得打跌。
「好你個沈笛韻,居然敢笑我?」舒承望佯裝憤怒跑了過來,沈笛韻嚇得一邊求饒一邊逃開。
「哎呦,大帥哥,你就放過我了,我保證再也不不笑你了,哈哈哈……」不待她的話說完,想到舒承望那一臉茫然地的有趣樣子,再一次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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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照在兩個人身上,陽光似乎也充滿了慵懶的味道。
「吃得好飽啊!」沈笛韻捂著肚子嘆道。只怪剛才的那種鯽魚味道實在是太鮮美了,忍不住多吃了兩口。
火堆旁,兩個人頭靠著頭躺在如同地毯一般的青草上,沈笛韻抬起頭,蔚藍的天空上飄蕩著幾朵蕩悠悠的白雲。
一陣涼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我們休息了好久了吧?」沈笛韻笑道。吃了飯小睡一會,感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是啊!」舒承望點點頭。
「等會我們還是加緊趕路吧,要不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個地方呢。」沈笛韻看到了那張攤在地上的地圖,一想到母親,頓時變得憂心忡忡,要是出不了這個地方,豈不是一輩子也見不上母親了嗎?
「可是我們分不清方向,該如何走呢?」舒承望有點困惑,也有點為難。
「我們只要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肯定有走出去的一天!」沈笛韻道,雖然說這樣比較笨,但是或許是唯一的方法了。
「地圖上有沒有什麼提示?」舒承望隨口一說,額頭上滲出來幾點汗珠。還好,沈笛韻沒有發現。
「地圖上能有什麼呢?你再看看吧!」沈笛韻拿出地圖,隨手給了舒承望。
舒承望接過地圖,打趣道,「你可小心點啊,為夫可不想再一次跳進水里去了!」
「無所謂,反正地圖上的內容我也全部記下了!隨時可以復印一張!」沈笛韻隨意道。
「什麼?你說你記住了地圖上的內容?你沒開玩笑吧?」舒承望不太相信,看著沈笛韻仿佛是看著一個病人一般。
「不信,我給你在地上畫畫看,你看看一樣不一樣?」沈笛韻笑著,拿起一根樹枝輕輕地在地上畫了起來。
舒承望拿著地圖,對比著。
「這里還有一座山。這里一座亭子!」沈笛韻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憑著腦海里的記憶畫了出來。
舒承望看看地圖,一絲不差。
「你既然記住了內容,那還害得我差點被淹死?」舒承望想起那次自己撲入水里勇救地圖的場景,不覺笑道。
「呵呵,雖然記住了其中的內容,可是這張地圖是媽媽留給我的遺物,也是我唯一的念想,所以才會特別珍惜!」沈笛韻悠悠道,說起母親,不覺有點沉重和悲哀。
「可是這地圖密密麻麻,你怎麼能記住這樣龐雜的東西呢?」舒承望驚異于沈笛韻的記憶。
「這也沒什麼,每當我傷心難過、孤獨無助時,我就會拿出地圖來看看。告訴自己母親就在身邊,她一直都默默地看著我,鼓勵我,支持我,給我加油鼓勁,這樣我就似乎重新被灌注了勇氣和希望。這七年來,這張地圖,我看了不止一千遍,上面的內容,包括每一個字符,每一個圖形,每一個線條,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閉上眼楮也能夠畫出來的。」
「一千多遍?」舒承望不覺訝異,沈笛韻該是多麼的希望能夠見到自己的母親呢?這一千多遍的凝望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思念和牽掛呢?
「那你一定很想欣雅阿姨了?」舒承望看看她,將她輕輕攬在懷里。說不出的憐惜和疼愛在心頭彌漫著。這個明媚陽光的女孩子,談到母親時傷神的表情讓他的心好痛。
舒承望不能理解沈笛韻的心情,父親逝世後,自己就被送到了加國,母親在國內參演女乃女乃導演給大家看的「痛失親生孫子」的大戲。
舒承望一個人留在了異鄉。後來,更因為種種原因,母親和家族的紛爭等等,自己和母親也是聚少離多,因此感情疏離。母愛在他那里仿佛是久旱的天空一般漸漸干涸。
恍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記憶中,他戴著一頂圓圓的禮貌,穿著白色的長衫馬褂,沉穩,冷靜,溫文爾雅,氣度不凡。平時不苟言笑,可是看著舒承望時,眼神溫暖明亮,將那濃濃的父愛溢于言表。
「你的父親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笛韻的母親唐欣雅所殺!」葉倩雲的話如同炸雷一般在舒承望耳畔震蕩
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變得沸騰起來,「父親竟然是死于謀殺,而且是笛韻母親所賜!」世界是不是有點過于瘋狂,舒承望只是覺得世界一片諷刺。
想到了葉倩雲的吩咐和囑托,舒承望覺得腦子「嗡嗡」的一陣生疼,笛韻這樣看重這幅地圖?叫自己如何說得出口?
「你怎麼了,承望?」沈笛韻不覺一驚,舒承望渾身冰涼,額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該不是剛才下水著涼,生病了吧?」
「沒有啊!」舒承望模模額前的汗水,鼓起勇氣,「笛韻,你知道欣雅阿姨給你的地圖指向什麼地方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既然是母親想讓我去的地方,一定會有驚喜吧。記得從前,葉女乃女乃還帶我去參觀了母親的故居,也因此知道母親酷愛詩詞和英國文學,是一個生性浪漫的人呢。」沈笛韻說著眼楮看著遠方,再一次臆想起了母親的模樣,那是怎麼樣一個浪漫的人呢?會不會如同古代的女人一樣,長發披肩、長裙款款、如仙似魅、飄飄欲仙呢。
「一個浪漫的殺人犯嗎?」。舒承望看著沈笛韻,拼命咬緊牙關,才將舌尖這句話拼命壓了下來,臉卻憋通紅,眼神空洞、神情迷茫。
「你怎麼了?」沈笛韻上前一步,拿出手絹替舒承望擦擦額頭。
「沒什麼!」舒承望突然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清潭邊上。
清澈的流水里映出了一個人的倒影。剛才那個人還那樣笑得起勁,轉瞬,卻是那樣沉默抑郁。
空氣中也變得壓抑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沈笛韻站在身後,「從一回來就不對勁?」
沈笛韻輕輕靠在他的背部,柔順的長發附在他的身後隨風飄蕩。
「沒什麼。」舒承望搖搖頭。
「不要騙我了,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
「女乃女乃想要這張地圖!」舒承望覺得難以啟齒,無比尷尬道。
「為什麼?」
「女乃女乃說這幅地圖里面有一個驚天的秘密,可能有著數億的寶藏。而舒氏正在經歷一場危機,需要用它來挽救舒氏。」
「是嗎?」。沈笛韻冷哼一聲。
舒承望沉默不語,低下了頭。
「那麼說,你之所以能這樣快地找到我?也是因為女乃女乃嘍?我們被困在這里,也是女乃女乃的杰作了?」沈笛韻突然覺得好諷刺。藍天、白雲、溪水、鮮花,一切自己以為美好不過的東西,不過只是人家的刻意安排,真是難為自己,竟然還一廂情願地意婬出了感動和愛情。
舒承望不做聲,沈笛韻不愧聰明,一瞬間就看破了這個騙局。
「既然女乃女乃要你拿到地圖,地圖就在這里,你拿去吧!」沈笛韻說著伸出手來,地圖展現在舒承望眼前,盯著舒承望逼他做出抉擇。
「不要逼我?」舒承望後退一步,「地圖是欣雅阿姨留給你的唯一念想,我不能這樣做!」
「可是這一切不早就是你設計的圈套嗎?你不要告訴我,我們困在這里,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我真是愚蠢啊,竟然以為這就是所謂的花前月下,竟然以為終于尋找到了純潔的愛情?」沈笛韻有點哀傷地看著四周,覺出了一陣難以言說的荒涼和淒傷。
沈笛韻哈哈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山谷間回蕩著,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舒承望仿佛是看到了唐欣雅——那個淒厲而倔強的女人,那個因為愛情失去理智的女人,因為知道了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成婚,瘋狂地開著車子撞向了自己的父親。
視線瞬間變得模糊起來,什麼味道?舒承望掙扎著屏住呼吸,卻發現渾身柔軟地站不住身子。一陣朦朧中,似乎看見沈笛韻突然倒在地上,而自己也失去了知覺、跌倒在地。
等到舒承望醒來之後,早已沒有了沈笛韻的身影。
「笛韻!」舒承望絕望地呼叫著她的名字,遠處的山巒靜悄悄的,空氣如同撒了金子一般閃爍著微微的光芒,舒承望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哀愁和落寞。
「笛韻到底哪里去了?難道被葉倩雲派來的人殺害了嗎?」。
不容舒承望多想,抬頭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承望訝異,「曉菲,你怎麼來了?」
「沈小姐呢?」曉菲大為驚訝,「女乃女乃讓我過來拿東西。」
「你來得太晚了,笛韻已經走了!」舒承望嘆一口氣。
「什麼?走了?」曉菲愕然,「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嗎?」。
「是和我在一起,可是剛才一陣風吹過,我迷迷糊糊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就再也沒有看見笛韻了。」舒承望麻木地說道。
「沈小姐會不會落入其他人手中呢?」曉菲輕嘆道,看著還在發呆的舒承望,焦急道,「咱們快點離開這里,趕緊想辦法救沈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