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錦城中心地段,錦樓外砌金剛琉璃瓦,在月光和夜燈的照耀下,閃耀著獨一無二的光芒,更顯得一片金壁輝煌,將錦樓籠在一片如夢似幻中。
景色如醉,樓內胭脂飄香,笑語如歌。
此時的時間還早,卻已經幾乎滿堂,無空位。
「男人的色膽日久不衰啊。」
狼九缺瞄了一眼樓下的高堂滿座,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這人多,那銀子才能滾滾。
「主上,今晚讓盈盈姑娘出台嗎?」。
狼九缺瞥了一眼春香房︰「君陌天,就在春香樓嗎?」。
「是的。」
「他帶來的箱子有幾箱?」
「回主上,一共有10箱。」
听了這數字,狼九缺臉上的笑相當肆意,深深的一眼︰「不,今天晚上我親自出馬。」
「主上,這——」
「難得他肯送來銀子,她哪能怠慢呢?」
「是的,主上,我這就去派人準備。」
「君陌天,生性狡猾,而且為人陰險,傳令下去,若是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隱去她慣有的偽裝,此時的她就是一個真正的主宰,主宰著今晚的一切。
幾乎客滿的大堂內,一方方雅座由珠簾屏風相隔,南宮絕搖著手中玉杯,灘著鼻子聞了一下,夸張的大叫道︰就這麼杯酒竟然就要賣上幾百兩,嘖嘖,這錢夜太容易賺了吧,不如我也開個青樓得了?」
君寒澈大刀闊斧地坐著,聞言嫌棄地白他一眼︰誰不知道你南宮家真金白銀,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再說你那南宮後院,和青樓也沒啥區別了。
「嘿!低調,低調,做人要低調,你當和尚,總不能讓咱們都跟著吃素吧,怪不得你家老太太又是裝病又是上吊的,不對,澈你不十已經拜堂了嘛?雖然是被強的,但是??」話到一半,趕緊吞了回去。
君寒澈收回威脅的目光,這話雖然難听說的卻是事實,那拜堂雖說被強了,但是天地乃拜過,那是鐵錚錚的事情,劍眉微微皺了起來,這個女人,最好被讓現在遇到。
食指輕輕敲打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讓人听了心理慎得慌,他這正煩著?外就听到一盛高昂伉儷的聲音。
「咱們這錦樓啊,景致好,裝潢雅,酒菜香,姑娘美不?」
樓下一陣應和︰「美??」
珠簾掀開,露出錦娘風姿綽約的笑臉,三十來歲的婦人不似普通青樓老鴇艷俗,妝容淡淡反倒透著股雅致。
南宮絕連著幾聲嘖嘖︰「看看人家老板,知人善用,難怪能將這錦樓打理得如此,讓人望塵莫及啊。」
此話一出,婦人的眼就看了過來,這一看倒是心下一驚,眼前的三個男子,氣質迥異各有特色,周身的貴氣勢不可擋。
「三位爺,定是第一次來,這第一次來的客人,我們錦樓都有一個特遇。」
花無雙來了興致︰「喔,倒是說說看,什麼特遇。」
她微微一笑,揮手一招,緊接著三位姑娘,二八年華,秀麗無雙,盈盈一笑似大家閨秀般婉約,緩緩向他們走來。
花無雙一聲妙哉,手一招,立時有一個姑娘坐到他身邊,為他將酒杯添滿。
另外的兩個姑娘緊跟著朝君寒澈和南宮絕走來,君寒澈眉峰一皺,那姑娘一顫定住步子,再也不敢上前。
「這兩個不要了,帶出去吧。」南宮絕揮揮手,見那姑娘還杵在眼前,狹長的眉眼眯了起來,這一眯,極是凌厲。
「既然這樣,就不打擾三位爺了。」錦娘賠著笑,再次將這三人的身份抬了抬,想著趕緊去匯報主子。
揮手讓姑娘先離開,錦娘回過頭來,就落入君寒澈如鷹鋒銳的一雙眸子。
這氣勢,和自家主子也有一拼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這男人一雙眼楮仿佛看透了她,在這麼一雙眼眸之下什麼樣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哈哈,你錦樓有趣!」就著姑娘遞到唇邊的酒盞喝了一口,花無雙大笑道︰「這花魁還真是面子大,要讓我們久等多時啊?」
這一聲不算高,卻清晰的傳遍了堂內,立即引得大家開口催促︰是啊,傳說中的盈盈姑娘到底什麼時候出來,這馬上就要子時了。」
「快去催上一催,咱們今兒可都是來看花魁盈盈姑娘的。」
「錦娘你今兒可不厚道,讓咱們等的心癢癢啊!」
「錚——」
倏地一聲琴弦鏗鳴,從帷幔之後傳出,讓在場之人為之一震。
錦娘笑而不答,目光落向大堂盡頭的一方高台上。
眾人跟著看過去,只見高台上一方白色輕紗幕簾輕垂,隨著一道道迫切目光的追隨,堂內驟然陷入一片黑暗,純白的紗幔突閃而現的燈光,蒙朧朧如夢如幻。
就在此時錦樓內一弱柳扶風的女子似從天而降,身上的輕柔飛紗飄逸如仙,頓時將所有的焦點匯聚了過去,整個錦樓唯余那處影影綽綽。
身段窈窕,玲瓏有致,僅僅一個身影,已經讓堂內的人連番抽氣,此等如仙般美人,唯有盈盈姑娘。
眾人將身子不斷向前探去,即便根本瞧不見她的容貌。
狼九缺無視下方一道道熱切的視線,,柔弱無骨般愜意斜靠于案台,輕紗之下隱藏著淺淺笑意,兩手輕拂案台上的古琴,隨意的撥動。
隨意短促,只是那樣一撥動,卻像是從天外傳來,輕易的撩起台下色男隱隱作祟的,狼九缺罪戾的眼神,帶著無與倫比的犀利,又是一撥琴音,鏗鏘有力,讓所有人都腦中一嗡。
余韻綿長在大殿上空悠揚回蕩,尾音即將消散之時,第二聲琴音緊跟著接上……
一音續著一音沒有任何的章法,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然而這隨手拈來卻偏偏帶著種難言的魅力,讓人不由自已沉入其中。
君寒澈唇角一勾,鋒銳的目光掠過帷幔後那隱隱現出的半個身影,兩手隨意地撥弄著琴弦,就是這樣的隨意,指下卻仿佛擁有了魔力。
低音似淵,高音如峰;柔如天穹殘光,剛若穿雲裂石;快若疾風驟雨,慢似水波粼粼。這浮世華麗萬端皆在那一撥一捻之下。
「呵,這樣的琴音,恐怕連無心公子也要側目了。」
南宮絕也看見了,他溫潤的彎起唇角,眉眼含著七分欣賞三分笑意。
「听說那琴痴能召百鳥和鳴,有機會倒是要見識見識。」在場唯一一個對這琴不感興趣的,也只有花無雙了,專注于懷中的美人,他隨口提議︰你這麼有興致,不如以笛相和。」
撫模著腰間玉笛,南宮絕瞥了眼那道身影,搖頭道︰我和不上,不是技巧的問題,這般肆意的彈法,我若相和反倒壞了琴中意境。」
還是第一次听這笛音獨步天下之人,說出這等自愧弗如之言。
君寒澈詫異的看他一眼,見堂內眾人皆閉目傾听,一副為之痴狂的模樣,就連那向來陰鷙的君陌天都沉浸其中,唇角的弧度不由得更大了。
忽然,那帷幔之後的人仿佛若有所覺,倏地看了過來。
是的,看了過來,即便隔著一層布幔,他依然能感受到那雙邪氣的黑眸。
更有趣的是,他竟然有一種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紅唇斜勾,一臉囂張。
狼九缺的確如此。
素手撥弄著琴弦,眉毛斜斜地飛了起來。沒有原因的,只是一束目光,她便可感覺到無比強烈——犀利,深沉,霸道空氣中,兩道目光于帷幔交匯,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