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銀月高掛在天際頭,悠揚的曲子從錦樓中飄出,嬌艷如花的女子憑欄而立,微風徐徐,翠柳低垂,歡歌笑語,別樣風光。
錦樓外浸滿著悠揚聲樂,左手美女相伴,右手美酒暢飲,尋歡作樂的男人們如痴如醉,沒有比這種地方更為隱秘的地方了。
從來的流言蜚語,官僚達人的私密有多少是從這樣的地方流傳出去的,不排除,狼九缺開這座錦樓為的就是收集和傳遞消息的。
外為愉歡之地,而內卻又是別有一番洞天。
錦樓西苑,流水樓榭,亭台假山錯落有致,翠竹搖曳,尚未到花開季節,滿池芙蓉青翠,這是一所頗有江南水鄉之美的府邸,清雅秀美。
狼九卻緩緩拂動茶杯中的君山銀針,聲音淡靜無溫。
她美得筆墨難以形容,膚若凝脂,冰肌玉骨,柳眉鳳眸,櫻唇俏鼻,最難得是那一身慵懶風情,傾瀉了極致的嫵媚。
這張出塵絕俗的美顏,若臨風芍藥,似出水芙蓉,肩若削成,楚腰娉婷,襯出那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甚是迷人。
眉,黑眸,瓊鼻,朱唇,如玉的肌膚在淡淡燭光下閃耀著瑩潤的光澤,一頭如水柔順的發絲彎彎繞繞的垂落下來,鋪展在炫目的紅色衣擺上,旖旎風流。
右邊一個妖嬈美艷的女子伺候摧背,左邊一個秀美的素衣女子,只見她雙臂肆意地伸展著,一顆圓融剔透的葡萄乖乖巧巧的送入唇邊,紅衣公子雙唇一張,愜意地含入口中。
右腿上一個美男,容貌雋秀,氣神沉穩,拿捏之處,極為小心,而在她的懷中,竟是一個面容雋秀的漂亮少年,享受之極地靠在她的懷里,嘴巴一咧,兩顆小虎牙亮 的露了出來,極是可愛。
明明是一副yin亂的畫面,可是在她的身上,卻是無比的河蟹。
美,無法言喻的美,肆無忌憚的超越了自然界一切的美!
一只飛鷹在西苑上空盤旋,體毛純白,雜質全無,比尋常飛鷹體態大了一倍,這並非一般雪鷹,而是雪狼山上獨有的,日行千里,通人性,甚少見得。
冰月拇指和食指卷成圓狀,湊近嘴邊,一聲尖銳的聲音直穿雲霄,雪鷹在上空飛繞幾圈,俯沖而下,落在錦娘手上,錦娘拍拍它的身子,笑了笑,解下它腳下的卷紙,轉手放飛了雪鷹,走進室內。
「雪鷹傳了什麼消息回來?」
慵慵懶懶的聲音,讓原本令人擾人心弦的畫面,增添了一種想入非非的意境。
錦娘無奈至極,她伺候的主子,怎能是這個樣子?若是皇後在世,恐怕非氣死幾回。
無奈歸無奈,主子終歸是主子。
「公主放心,尤心容,正如主子所說的,只是打的太極,想的就是為了讓君陌寒回去,不過這君陌寒只是派了管家多加照顧,自個去了天山。」
原本捏垂的美女突然一聲恨恨啐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主子,你听見沒,咱這是躺著都中槍啊!」
狼九缺微微一笑,吞下一個葡萄︰「來,打著哪兒了,本宮給你揉揉?」
張四「刷」的把嘴閉上,開玩笑,讓主子給他揉揉,他有這膽子麼?
若是讓她那個絕情谷里的那群老妖怪知道了,還不得輪流拿著菜刀卸了他!
活死鬼醫那雙手,出手必有人命,或者生,或者死……
哦對,張四模著下巴笑得幸災樂禍,還有個倒霉催的哥們,被一棍兒磚拍暈過。
正想到這里,就感覺脊背上一陣涼颼颼,抬眼。
「繼續??」
錦娘緩緩一笑道,「宮霸天和明月霞已經預謀讓宮明月坐上不敗戰神君寒澈的君王妃!」
狼九缺絲毫不為所動,微微笑了笑,笑容如春,暖意盈盈,眼簾半闔,絲絲精光暗含其中,她斜靠在軟椅上,狀似假寐。
任誰也不敢打擾,春風吹佛,室內珠簾上的鈴鐺搖蕩出悅耳的音樂,室內安靜得只有這鈴鐺聲。
「君寒澈和宮明月……」
狼九缺輕輕地低喃,宮霸天這老狐狸打的如意算盤,來得正是時候。
這也好,正巧省去了我不少事,原本還算計著他怎麼參加駙馬大典,這下倒有人幫忙了。
轉手一握,玩味地拾起桌上的毛筆,悠悠地轉著,鳳眸顧盼,靈氣逼人。
「越國人人稱羨的第一公主和令人仰慕的不敗戰神君寒澈,多匹配的一對,你們不覺得我該送份禮物麼?」
錦娘低頭,並不答話,狼九缺一笑,毛筆在手上有規律地轉動著,狀似無意地輕喃︰
「听說君陌寒如今已在去往天山的路上,是麼?」
「是!」錦娘恭敬地答著,抬起頭,猜測她的心意︰
「公主,是否把明月霞弄昏,送給君陌寒?」
狼九缺輕笑,喃喃自語,「錦娘,這樣多不好玩,你說越國公主們和前朝公主要是在同一天出嫁,該是什麼場面呢?」
錦娘和在場的所有人同時一震,狼九缺笑意暖暖,狀不經意,似在說一件和她絲毫不相關的事。
狼九缺對著前方的空氣輕笑一聲,慵懶地靠進舒適瞪椅,縴長瑩白的食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一下一下,極有規律。
這動作一出現,所有人皆不由得心生一驚,雖說大致能猜測出她的心意,此時卻茫然不知,她到底想做什麼?
果然,這念頭一落下,就見那雙紅艷艷的唇瓣邪氣一勾。
「走,上天山!」
夜色冰冷,涼意刺骨。
月光沉沉地藏入雲層中,低沉的風吹過天地間,枯葉拂動,沙沙作響,在夜色中透出幾絲危險的緊繃。
本是靜謐的夜路上,傳來馬蹄聲,由遠而近,一匹健越的黑馬在天山亭驟然停下,寶馬嘶鳴,揚起一陣沙塵。
為首的馬背上坐著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錦衣玉帶,衣襟上繡著一條蟠龍,徐徐如生,眉目俊朗有神,薄唇緊抿。
狼九缺神色篤定,臉上泛起邪逆的笑意。
君陌寒精光雙眸緊密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傲然的身姿挺立于天山亭間,猶如夜間的鬼魅,一襲白衣又像是夜間的精靈。
「你當真就不怕本王殺了你,竟然敢大言不慚?」
剛接到信件,他從憤怒變成驚訝,慢慢的變成好奇,他很好奇,是誰竟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不僅知道他所在之處,又為何會找上他,為何會對朝政看得如此透徹,明知有可能是陷阱,他也毅然赴約。
此刻見她,竟未想到竟是如此的高傲姿態,心中不免更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