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陵緊蹙眉頭,細細查看著璟萱腿上的傷口,吃驚得張大了口,這才過了多久,這傷口邊緣的血就全部變色了?這究竟是怎樣的毒蛇?見到這種情況,他的眉頭越發緊了起來。
「剛剛,我反到的那些藥對這種毒都不是很有效……」閆染為難地說出了這句話。忽然,她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趕忙將另一種藥粉撒入了水壺,遞給了永陵,「王爺快用這個漱口!否則你也會……」
永陵接了過去,漱了幾口鮮血下來,他的臉色竟然也逐漸不對了起來。
就在此刻,璟萱臉色驟然慘白,整個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閆染立刻從腰間拔出了銀針扎向了璟萱的腿部。只听見璟萱驚叫了一聲,死咬著牙看著自己小腿處鮮血直流,還伴隨著黑褐色的污跡。
那濃稠的黑血足足流了有兩三碗之多才逐漸停下,此刻的璟萱已經快要虛月兌,她無力地靠在了閆染肩膀上。
閆染的表情萬分糾結,這樣根本不足以去解毒,只能拖延時間。要不……就找上面佛寺的那幾位幫個忙?從前他們是能解這種毒,而今可以麼?
幾番處理後,閆染暫時減輕了璟萱的痛苦,幫她止住了毒素的擴散,她游移了片刻,立馬起身向天源道長道,「道長,請您盡量帶著小姐到達寺廟,最晚不能超過天黑。」
永陵一听這話,頓時著急了起來,「要不還是我送吧。我的輕功相對于……」
「道長快帶著小姐上去!」閆染冷冷地打斷了永陵的話,旋即,她不屑瞅了眼永陵。「你體內的毒素還沒全部控制,這個時候再動用你的武功和內力,說不定會毒發身亡,你是不想活著見她還是不想見她活著?」
璟萱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物,無力道,「我沒事的……道長……我很放心……」
永陵神色一黯,也只能暫時接受這種處理方式了,只見閆染充滿自信地對道長來了句,「你快寫帶小姐上去吧,這里有我,我也會盡力在毒發前將王爺帶去跟你們回合。」
天源道長點了點頭,伸手抱起璟萱就往上跑,他輕巧的身影在白石階和樹影之間穿梭著,他也是滿臉的焦急。
天源道長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這個長石階上極力奔跑著,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
「道長……」璟萱感覺到了道長的不安,她虛弱地叫著,「道長,真的很謝謝你還有……」眼前的景猶如風一般從自己眼前飄過,唯一不變的是那片潔淨的天空,也許自己就這樣去了也好,起碼,最後是留在了這種青天之下,而不是宮牆內。
天源听到了這話動作猛地一滯,蹙了蹙眉,無心去听她細說些什麼,就一個勁地往上攀爬著,鼻尖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道長……我……好困……」璟萱斷斷續續地述說著,「我可能沒法幫你什麼了……為了我這條命你付出了太多……恐怕這……代價……再也收不回來了……」
天源道長听著這聲音逐漸變弱,心頭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悲傷,他猛地停下了腳步,看著那不遠的佛寺,嘆息道,「若說付出,你跟我互不相欠!只不過,你有愧與他……你若是不振作,難道還要下輩子再去還那些麼?」
璟萱在天源道長的懷里無聲地笑了,也許,自己欠他們的真的全部要下輩子還了……璟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在逐漸流失,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她緊抓著天源道長的手逐漸松開,耳邊的聲音也逐漸消逝了。
「萱兒!」天源道長著急地喚著懷中的麗人兒,「堅持住!萱兒!萱兒!」
這樣喊著,天源道長就再度努力攀爬了起來,不可以,她不可以死,她對自己的恩情,自己還沒有報,自己欠她的也沒有還盡,他不能讓她死!
「萱兒,你一定要堅持住!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你可知,你當日被流放時候我有多麼心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犯了那個狗皇帝的忌諱,你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論如何,我都要給你一個安定的未來來彌補我曾經的過失……」天源道長咬著牙,艱難地踏上了通往佛寺的最後幾階……
宮內。
皇後在宮人的服侍下盡心打扮了起來,一襲鳳冠霞帔,束腰宮裝上面翩躚著蝶戲牡丹,長袖之上又是碎花圖樣,加上清靜淡雅的妝容,美艷而不失典雅。
皇後在滿意了自己的打扮後,命了宮人端了許許多多的金銀首飾,還有一匹匹新晉的布料。
「走吧,本宮要去見一見她。」皇後輕撫著那些布料道,這些日子,吳煙嵐可沒少在皇上身邊撒嬌撒痴,仗著自己有身孕用盡了狐媚妖術去爭寵,這來日要是真給她生了個一男半女的可如何是好啊?
皇後有些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這妃子都猖狂到叫皇後去探望的地步,皇上也沒有任何意見麼?
皇後略微不悅,只見小路子悄悄踱到了皇後身邊問道,「皇後娘娘,您就這麼舍得委屈您自己麼?」
皇後冷哼了一聲,不做理睬。
小路子見狀,繞在皇後身邊諂媚道,「就是您能忍,奴才也心疼啊!」
皇後的臉色稍稍和緩了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心疼有什麼用,這得皇上心疼才是啊。」
小路子說著就掌起了自己的嘴,「都是奴才不中用!都是奴才不中用!」
皇後這才樂了,「罷了,別鬧了,你隨本宮一起前去吧。」
小路子一听這話,樂得立馬就跟了上去,跟隨在皇後的轎攆邊上一步不落。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吳煙嵐的宮中,吳煙嵐這些日子,身體似乎出現了些問題,時常病痛喊醫問藥的。
皇後見著她時,她也是臉色慘白地倚在床上。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通報之後,只見內室的幾個宮人出來迎駕,都是低等的侍婢,吳煙嵐身邊的在皇後踏入內殿時才動了動,行了個禮算是對皇後的尊重了。
這樣不恭不敬,皇後一早就忍不了這吳煙嵐了,現下還如此猖狂,若不是皇上尤其重視吳煙嵐這一胎,她早就讓這個女人腸穿肚爛了。
吳煙嵐見皇後進了門,做了個想起身的動作,最後還是沒有起來,她的嘴唇稍稍地蠕動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吐出了「皇後」二字。
皇後凝著眉頭,細細打量著吳煙嵐道,「你怎地成了這樣?」
吳煙嵐一臉委屈地低下了頭不語。
真是能裝!皇後在心中暗嘆著,這狐狸精還真是比自己想象得要難對付,皇後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怒斥道,「宮人都是怎麼伺候的?!小路子!你將這里的宮人全部拖去慎刑司服役!」
「皇後娘娘不要!」吳煙嵐嘶啞著嗓音喊出了聲,「皇後娘娘,求您放過臣妾的宮人吧!這一切不是他們的錯。」
說著,吳煙嵐眼中就開始掉淚了。
皇後愣了愣,蹙眉責備道,「你成了這樣,就算他們不是主要的原因也逃不開一些罪責。若是你心疼宮人,就該好好地保重身子,且不說他們這群奴才,你不保重自己,你體內的皇子又如何受得了?!」
皇後的臉色看起來萬般無奈,吳煙嵐抽抽搭搭地哭泣了起來。
「皇後娘娘……其實我們家小主,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您,一直就想要見您,只不過,這身子實在是不適,不能去給您請安。」一位侍婢跪倒在地道。
「即便是身體康健也是歇在自己宮里比較好,煙嵐,你月份也大了,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臨盆了,你身子重,本宮也沒有勉強過你去本宮宮中,你好生歇著就是了。」皇後蹙眉道,旋即轉向了身後,「你瞧!這些可都是皇上和本宮賞賜給你和你的家人的,皇上為了讓你靜心養胎可費了不少的氣力。」
就在此時,吳煙嵐忽然起了身,由著身邊的侍女扶著自己,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
皇後一陣吃驚就想叫人上前扶住吳煙嵐,忽而,那沒有吐出的話語就凝在了喉嚨,誰知道吳煙嵐這種樣子是不是想要引自己上鉤?
「皇後娘娘,臣妾不在乎這些金銀,只盼著肚子里的孩子能夠平安康健,臣妾謝過皇上和皇後恩典了!」說著,吳煙嵐便拖著沉重的身子行了禮,她誠懇地看向了皇後,「皇後娘娘,臣妾有話要和娘娘單獨說……」
單獨說?皇後錯愕,吳煙嵐是想玩什麼把戲了嗎?
「皇後娘娘,我家小主這些日子來一直是噩夢連連,一醒來就說想找您聊聊,礙于皇後娘娘實在是忙碌,這才一直沒能得見,還請皇後娘娘幫著小主紓解心結吧。」一個侍婢勸道。
說著,這滿屋子的宮人都跪倒在地,他們的這種堅持叫人心生懷疑。
皇後卻又不好拒絕,不過是妃嬪單獨說個話,又不是要殺了誰,這明面上可怎麼推開呢?加上吳煙嵐又是這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思量了半晌,皇後道,「那好吧,這里的宮人且下去吧,本宮在這里同你們家小主好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