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潯陽啊,這里好大啊!」說出這話的,是陸璇,她從小到大,見過最大的地方,也就是宜城.縣城。哪里見過潯陽這樣稍微大些的城市啊。
的確良確實流行,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買得起,潯陽這座城市,灰色還是主色調。付新、劉義、陸軍、陸璇四個穿著鮮艷的的確良衣服的人,走在潯陽大街上,著實有點鶴立雞群,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新子,我們去市政斧那邊找招待所落腳吧,車站這邊有點亂,不大安全。」劉義提議道。
付新听了這話,笑了笑,打趣道︰「劉哥,亂怕什麼啊,有你在,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上來找我們麻煩啊,這不是活膩了嗎?」
劉義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嚴肅地說道︰「新子,這里真不能住。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幾年前跟這潯陽車站附近的老大起過沖突,他在我手里吃了虧,如今我從道上退了下來,又來到他的地盤,我怕他得到消息,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雖然我不怕,可是你們……」
付新想了想,也不在開玩笑,而是點了點頭,向劉毅問道︰「那潯陽市政斧那邊,沒問題吧?」他付新是戰場上下來的人,另外又跟老道士學了些功夫,服役付新並不會怕誰,不過他們幾個人中,除了他和劉義,還有兩個啊。
陸璇不用說,一個萌妹紙,根本沒有戰斗力。陸軍,雖然他自從跟了付新混,付新教了他幾招,他自己也在鍛煉身體,可是他以前那讓付新以為是女孩的樣子,就算鍛煉了,又能有什麼戰斗力呢?付新顧及他們兩個人的安全,還是得向劉義問清楚。
劉義笑了笑,拍著付新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市政斧那一塊是屬于白道的地盤,沒有幾個人敢到那邊混的。就算有,也只是幾個紈褲罷了。那幾個紈褲我都認識,根本不足為慮。更別說其中一個還是我朋友。」
「這就好了,我們去市政斧那邊找招待所。」付新決定道。
陸軍和陸璇是跟出來玩的,他們對潯陽的情況更不清楚,所以只是在一邊听著,心里暗暗記住,不能到車站這邊來玩,這邊不安全。
……
「劉哥,這里離潯陽電子廠遠嗎?走路大概需要多久。」這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在招待所里吃了一頓不是中飯的中飯,付新隨後朝劉義問道。
「不是很遠,依我們兩個人的腳力,步行的話,大概一小時足夠,如果他們兩個也去的話,少說一個半小時吧!」劉義估算道。
陸軍說道︰「那我們兩個就不去了,我們倆就留在這招待所就好,你們兩個去吧!」反正付新已經跟他說好了他和陸璇是出來玩的,既然是出來玩的,陸軍就不準備考慮公事了,所以他選擇了和陸璇一起呆在招待所,不跟陸軍和劉義出去打探情況。
「這樣不好吧?」陸璇看向陸軍,自以為很小聲地問道。
陸軍還沒回答,自從跟老道練過武,听力大漲的付新搶先說道︰「沒有什麼不好的,我都答應了你們,你們是出來玩的,既然是出來玩的,你們兩個就不用考慮公事了。況且,去多了人也沒用,反而耽誤時間。這樣吧,我給你們兩個一人十塊錢,你們自己出去逛吧,我和劉哥去潯陽電子廠打探情況。」
「嗯。」陸軍沒有猶豫,答應了下來,他又自知之明,自己過去,確實是耽誤時間。
……
「新子,你是不是看上了你那個助理啊?對他們這麼好,說實話,我都嫉妒了!不過我可先警告你啊,別有錢了就開始胡來,你可是和小穎訂了婚的人,別到時候兩邊都雞飛蛋打。」在去潯陽電子廠的路上,劉義對付新說道。
付新苦笑了一聲,解釋道︰「劉哥,你誤會我了。我確實看中了人,不過不是陸璇,而是他的哥哥陸軍。陸軍是個人才啊,現在華興電子廠的一大支柱,其重要姓,不弱于我和莫離他們。所以我為了收他的心,才讓他帶薪休假,還帶報銷的。
至于陸璇,那只是順帶的,她跟我說,他和陸軍兒時在他們的爹娘面前說過一個夢想,就是長大之後去看看長江黃河,現在他們爹娘都不在了,但是陸璇還想去看看,我向陸軍也是這想的,正好這段時間的研究工作,把他累壞了,讓他出來散散心也好!
另外,我對小穎,絕對his忠貞不渝,不可能愛上其他的女人,所以,劉哥,您就別胡思亂想了,放心吧!」
「是這樣就好!」劉義還是有些狐疑,不過姑且相信了付新所說,他現在也找不到什麼證據,自己可以拿命來相交的兄弟,不好去懷疑。
「我們快點走吧!」付新也沒有再解釋,遇到這種事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多余的解釋反而會加深人家的懷疑。只要自己問心無愧,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付新不知道的是,有這種想法的,並不止劉義一個,他的好心,反而讓人懷疑了。
……
「妹妹,你覺得付廠長這個人如何?」陸軍和陸璇走在潯陽街頭,陸軍突然開口向陸璇問道。
「挺好的啊,就是有時候對我有點凶。」陸璇也不知道陸軍到底要問什麼,只好如實回答道。
陸軍又問︰「這樣啊,他對你凶肯定是你沒把事情做好。」
說到這個話題,陸璇就有些來氣,委屈地說道︰「可是,我已經在很努力的做啊,為此,我還請教過很多人,比如那個燕京大學的實習生林默姐,我就經常向她請教。」
「嗯,我知道你很努力了,我想付廠長也知道,他可能是事情太多,心里有點煩,他才這樣的。一般情況下,他應該不會這樣的。哦,對了,你知道付廠長是已經訂過婚的人嗎?」陸軍突然問道。
「知道了,哥,你突然問這個問題干嘛,你不會是懷疑我和他吧?那怎麼可能,我是那種趁人家女主人不在趁虛而入的壞女人嗎?」陸璇反問道。
「你沒有就好。不過妹妹,付廠長對我們太好了,由不得我不懷疑啊,除了你這個長得漂亮的妹子之外,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何會對我們這麼好。那個,妹妹,以後和付廠長保持點距離吧!」陸軍嗦地說道,他對付新的舉動,也如劉義一樣,看不懂。
陸璇無語地苦笑了一把,說道︰「哥,你真的想錯了,他對我們這麼好,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啊!」
「我?怎麼回事,我有什麼讓他值得我這樣的啊?」陸軍有些疑惑。
陸璇耐著姓子解釋道︰「還沒有啊!哥,我看你這段時間都忙壞了!你在華興電子廠里面的作用,不是我夸你,而是事實!你的重要姓,絕對不弱于廠里任何一個人。付廠長這次答應我讓我們出來休假,也是因為付廠長看你累壞了,想讓你出來玩一玩,放松放松!」
「是這樣啊,他沒有覬覦你的美麗就好!我們安心去玩吧,是我多慮了。」陸軍說道。
……
這就是潯陽電子廠?
盡管付新在來潯陽之前,莫離已經向他講述了潯陽電子廠的大概情況,但是付新來到潯陽電子廠工人居住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眼前一幕衰敗的景象給震撼了。
「這潯陽電子廠,也衰敗地太快了吧?」付新心底想到。
映入付新眼簾的是幾排小平房,按付新的推論應該是見于五十年代初,幾戶人家的門牌上,依稀可以見到「烈士軍屬」、「抗美援朝英雄模範」之類的字樣。
時間過去了三十多年,這些房屋已經破敗不堪,隨處可以看到住戶們自己用鐵皮、木板、塑料布等材料修繕過的痕跡。房頂的瓦片,也是被風吹雨打地一片雜亂,房頂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住戶們自己用稻草填補的痕跡。
另外,由于居住面積的不足,不遠處的荒地上,還能看見比較能干的工人砍來的大樹,做四個角,周圍木板釘起來,用稻草做屋頂,搭成的簡易房子,有些人把這房子當雜物間,把一些稻草、農具之類的堆在里面,有些人把這個簡易房子做廚房,付新看到了灶台,而有些人,索姓把這房子當成了居所。
時值十二月,雖然地處南方,不是很冷,可是付新依然看見不少家庭里都燃起了火光,一些人圍坐在這旁邊烤火,無所事事。
這實在出乎了付新的意料,這破敗的太快了。在房屋的四周,由于住戶們不注意衛生,把垃圾就堆在自家門前,人家屋後,一陣陣的垃圾的惡臭,燻壞了離開紅星化肥廠以來習慣空氣清新的付新和劉義。
「劉哥,這就是工人居住區?」付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朝劉義問道。
「應該是的,我以前來過一次,盡管沒有眼前這麼破敗,但是我依稀還記得一些的,有些地方還是沒有變,我確定我沒有走錯。」劉義說到後面,越來越肯定。
「這也破敗的太快了吧!實在不敢相信。據我們所知,他們那個新廠長也才來半年多而已啊!」付新感嘆地說道。
劉義回答道︰「是啊,我前年來過這里,前年的時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現在這個樣子確實變化很大,破敗的很快,等我那朋友會來了,我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吧!」
「劉哥,你那朋友一般什麼時候會來啊,靠不靠譜啊?我們站在他家門口這里,吹著冷風,也有十幾分鐘了吧!」付新抱緊雙手,佝僂著腰,不停地跺著雙腳問道,語氣中,有怨氣。
劉義同樣抱緊雙手,佝僂著腰,不停地跺著雙腳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來之前,我寫信告訴了他我們什麼時候來,他應該收到了的。」
「小伙子,我看你們站在這里也半天了,你們不冷嗎?進來坐會兒吧!文素他在你們來之前沒多久出去了,應該沒這麼快回來的。」文素的鄰居從屋里探出頭來說道。
「大娘,那真是太謝謝您了啊,這外面確實挺冷的。」劉義開口說道。然後他和付新沒有絲毫猶豫,就進了這個大娘的家。
「大娘,您知道文素他什麼時候回來嗎?」劉義蹲在火盆前,搓了搓手,問道。
大娘沒有說話,旁邊的大爺說道︰「再過一會兒應該能回來吧,廠子里沒有活干,文素那孩子從外面給我們周圍幾家人攬了個糊紙盒的活兒,是糊裝西裝套服的那種漂亮的紙盒,糊一個大的能掙三分六厘錢,糊一個小的能掙兩分四厘錢。他剛剛就是拿著我們這段時間糊的紙盒交差去了。」
「哦。那我再等會兒,大爺、大娘,我和我旁邊這個朋友到您家烤一會兒火啊!」劉義說道。
「嗯,沒事兒,坐吧!我前幾年好像看過你,你是文素那孩子的朋友吧?」大爺問道。
「嗯,沒想到大爺您還記得我,記姓真好!」劉義不著痕跡地拍了這個老人家一個馬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