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十四年
細雨撲面而來,街上寂靜無人,風陣陣的吹著,吹得樹颯颯作響。皇宮內的侍衛早以疲憊不堪,在各自的亭內撒潑著酒喝開,並未注意皇子寢宮被人踏足。
騎士一路施展輕功,越過皇城內的重重寢殿,越過皇城內的爾虞我詐,越過幾個月來的艱苦奮戰,最終,在翊坤宮的白玉石階前駐足。
往日的記憶撲面而來,似勁風般的灌入她的腦袋,鈍鈍的疼。雨點下得更大了,她恍然不覺。
「——我等你很久了。」
騎士緩緩抬起眼來,這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多少次的午夜夢回,總能听見。如今親耳听見卻恍然如夢。來人一身白衣,面冠如玉,一如初見時的模樣,只是彼此的心境早已改變。
他的眼神直直從她身體掃過,最後定格在她的眼楮。似乎極力在她眼里尋些什麼。
騎士在男子的直視下緩緩跪了下去,男子的瞳眸逐漸放大,目赤欲裂,眼神不停翻滾著,最終,似乎不想再忍受這樣的痛苦般的,緊緊閉上了眼。
「何苦來。」
騎士苦笑,臉頰深深伏在了地面,「殿下,請放我自由。」
男子厲眸掃過她瘦削的背影,「不可能。」無可置疑的陳述。
「呵呵。」騎士輕笑,抬起頭來,眼眸間數不清的絕望,「既然如此,——」
「只好得罪了。」騎士緩緩舉起手里的劍,朝男子劈去。
「擦」
一聲暴雷響徹天際,劃破了夜的寂靜。天地之間白光與黑夜曖昧相擁,絲毫不掩飾掉夜色的猙獰。
男子似乎早就知曉般,靴跟雖著劍的方向劃了出去,女子的劍絲毫不閃的追著男子,男子左右躲閃著,劍與男子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男子眼里看著女子的堅定神情從未改變。
「不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子又是劈臉蓋上一劍,男子躲開。
「悠悠,我終究不舍。」男子的手里多了把劍也不知從哪里抓到的,邊躲閃著她的劍邊說道。
「是麼?」女子手里莫名多了些樹葉,盡數朝男子揮去。男子盡數散開,卻並未有大的動作,並不想要殺掉她「不舍會殺我全家上下三百口人命?不舍會將我的心血佔為己有?不舍——會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女子聲音越發的大,更似控訴,控訴他的無情,他的冷漠。劍身恍如銀蛇飛舞,男子只是不停的躲閃著劍,面對女子的質問卻無從回答,更不知從何答起。
「倘若你如此懷疑我,那便——」男子的聲音似乎從天際傳來,低低的有些無奈,聲音點點匯聚如同點點雨水在經過叢叢山林,最終匯入小溪。
「擦。」又是一聲雷響,天際寂然無聲,白光驟然亮了起來,定格在了女子刺入男子胸膛的那一幕。
宮闕玉階之下,是他的士兵傳來的呼嘯。騎士望去,士兵已將她和他重重圍住,然後,她無心管這些,記憶定格在他最後不躲不避的讓她刺入他心髒的那一刻。
最後那一擊,他本來可以躲開——
只是,寧可用死亡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雨水順著女子的臉流下,視野開始模糊不清,她已分不清流淌在她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是她的心,在那一刻,空了。
數年的愛恨沉浮遠去,數年的守候遠去,風聲雨聲跟著他一起遠去。
「哈哈,哈哈。」女子驟然拔出還在他身上的劍,仰天大笑。
他的身軀緩緩倒下,「不許踫他!」女子朝周圍想要靠近的士兵大聲喝道。
雨水沖刷著地面,沖刷著地面的血水,只是不管如何沖刷,都沖刷不了從他身上流出的鮮血。她跪在他身前,他還在朝她笑,臉色慘白。她也跟著他一起笑,手顫顫的撫上他的心髒,還能感覺到心跳,她不自禁的用耳朵靠近他的心髒,傾听他的心跳。
「嗒,嗒,嗒」
恍惚世界上最好听的音樂,而她知道,從此後,她的生命里再沒有比他更美的樂章。
「御瑾楓,說好了,下輩子,你等我。」
女子的心幾乎痛到麻木,取出藏在衣兜里的藥,眼痴痴望了他一眼,再他的注視下喝了下去,倒地。
「瑾楓,我們,終于能在一起了。」女子極力靠近男子的耳垂,望見他耳垂上的紅點,痴痴笑了起來,在他耳邊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昏倒。
周圍的士兵痴痴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做何打算,當中一位士兵拿起了方才女子滾落的藥瓶,定楮看了看,鶴頂紅。
大雨不斷的沖刷著地面,女子的耳邊什麼也听不見,過去甜蜜的畫面重疊反復在一起,一點一點的擊碎她的心︰
「你的聘禮就是這些麼?」泠鏡悠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嫁妝,翡翠珠寶琳瑯滿目,卻沒有一樣是她想要的。
御瑾楓霸氣一笑,「你若要欣賞血漫盛京,我便為你屠盡天下人,你若想要這浩浩江山,我便奪來供你賞玩。」
「誰稀罕。」泠鏡悠撇撇嘴,再抬頭的時候腰身已被某人控制,摟入懷中,男子清洌的氣息傳遍她全身。
迷迷糊糊之間她听得他緩慢卻堅定的語氣,他說「只求與你共度余生。」
===場景猛然一轉,洞房花燭夜景元16年他緊緊捏著她的下巴,每一個字如同刺刀一般刀刀刺向她,聲音很冷卻帶著不甘心的憤怒。
她冷笑連連,「為何,王爺,這話你問錯人了。」
話說得很輕很柔,不帶一點情緒。
「擦——」
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過她,直接拿過她手里的劍,一個反身便正對上了她的喉。
她冷眼看著架在自己身上的劍,朝著他淡淡說道「你下不了手的,因為——你喜歡上我了。」
假如某日他們成親了她坐在他腿上,芊芊玉手四處點火,手一鉤男子的下巴「想要我?」
男子眼眸往上一瞥,風華無雙「這個時候,是男人都有沖動。」
女子作勢點點頭,「想要我,你得證明給我看你有那能力。」
男子邪笑一抹,手一抄女子便從男子身上跌落下來,落在男人的身下「你耍詐!」
說話間,女子的腰帶已經被扯落,對上男子那雙用深海的眸子,「兵不厭詐,娘子,春宵一刻只千金,我只需要你今晚,臣服在我身體里,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