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清脆響起,眼前便出現了群舞女,手上拿著把扇子,嫣然一笑用扇子擋住了她們的嬌顏,青絲順勢而下,如一副潑墨畫般美好。
悠揚的奏樂聲響起,玉臂施展了出去,踏著凌波微步,彩扇飄溢,齊齊將折扇扔了出去,取下一直跨在腰上的彩帶,緩緩蹲了下去,整個身體柔軟曼妙不禁呆了眾人的眼。扇子合攏折起,似是妙筆生花。樂聲響于耳畔,再變了一個基調,舞女陡然變了動作,不再之前的婉轉纏綿,彩帶甩出,收回,不拖泥帶水,樂聲陡然戛然而止,只余下古琴的小弦彈奏,一點一滴如同山澗的泉水,清幽帶著幸福的歸屬感,當中一個舞女跳了出來,離開了隊列,順勢一跳像是鯉魚躍龍門般將身體舒展開來,彩帶飄逸開,其余舞女齊齊將彩帶飛舞上去,然後被那個跳出隊伍的女子穩穩接住,其余舞女排成一個隊列的樣子齊齊俯身讓那名女子踏著她們的身體踩上去。曲音莫名有些急促,女子含笑,,施展出彩帶,彩帶飄逸而下被舞女們齊齊接住,她如采花般靈活一蹦便穩穩將其余舞女手中的扇子盡數拿進手中,琴上的花音來回旋轉,笛子吹奏更為纏綿,眾人只覺深處在仙境中,看著這一場舞蹈表演,听到「嘩」的一聲齊齊鋪展開來,鋪成一個整齊的「十」字,她跳到折扇上面,其余舞女起身一個接著一個踩著彼此的肩膀跳上去,成一個「三角形」的樣子,女子含笑,駕著彩帶一路飛奔上,一只腳離地被高高抬起,露出一個自信卓越的笑容來,讓人不敢小覷了去。也就是在這個曲音戛然而止,像極了一個女人的心路歷程——初次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的喜悅,先上最美好的一切給予那個人,後來的決絕傷心,揮刀斬情思,再後來浮瑞Lang盡,伴君獨幽的安詳蕊宮閬苑,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般揮灑而成,龍飛鳳舞,最後一個動作完成後齊齊謝了場,听的眾人一致拍掌叫好。
掌聲經久不息,震耳欲聾。
泠鏡悠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下暗自想著,她成功了。
「此舞甚好,玉袖生風,典雅矯健。」
當中一個大臣贊賞道。
「咱們這是撈了皇上的福才能看到如此精彩絕倫的舞蹈,此舞可謂只應天上有.」
另一個大臣哈哈大笑。
一向不言勾笑的景元帝勾了勾唇角,「這次倒是安排的不錯,舞步錯綜凌亂卻也讓人讀出了些許感情來。」
泠鏡悠含笑「多謝皇上夸贊。」
「不過,領舞的那人是誰,瞅著挺面熟。」
景元帝指了指站在最前方的那個人。
眾人的目光齊齊望了去,站在最前方的女子顏容姣好,身材勻稱,如一個風中搖曳的玫瑰一般。
周闌痕挑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站在萬人中央的女子,不膽怯,不羞澀,大方得體展現無疑。
泠鏡悠轉過頭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下句話便被那人攔截,泠鏡悠听到那個人說她是白歌。
本該服侍在賢和公主身邊的白歌,怎麼會到了領舞的位置上來,泠鏡悠記得她並沒有邀請白歌,她突然升騰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全場冷寂,眾人暗自看了看肅貴妃和顏妃——肅貴妃臉上含著笑,儼然一副皇貴妃該有的端莊賢惠,顏妃整個人狠狠盯著白歌看,似乎這樣所有的嫉恨怨憤便能夠盡數扔給她。
白歌笑語嫣然道「奴婢是白歌。」
景元帝一笑,琢磨著「白歌,此名甚好。」
白歌露齒一笑「此名是賢和公主所取,奴婢在賢和公主手下當差。」
既說明了是在哪里當差那麼選中舞女便不是她的事情,將繪水畫拿出來當擋箭牌就算景元皇帝不悅也不好發脾氣,這一席話可謂說的是滴水不漏。
泠鏡悠暗自想著。
御瑾楓注意到泠鏡悠眼咕嚕轉著的小動作,不由輕笑,拾起酒杯輕抿了口,目光落在了跟景元帝談笑風生的白歌身上。
劍眉輕顰,眼楮微眯,這個女人,總覺得不簡單。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就是這樣,御瑾楓看著白歌和泠鏡悠,御瑾肅看著御瑾楓,眉子飛揚開來,目光中似打量似嘲諷明滅不清。
「賢和。」
景元帝忽然喚道,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繪水畫身上。
繪水畫臉色蒼白,彳亍著身體走到大殿中央,看了眼白歌,泠鏡悠一驚,繪水畫的眼眸里含著冰,是一種疏遠的冷漠之態。
她一時沒有想那麼多,只是隱約猜到了白歌就是那一日宴會上繪水畫救下的女子,後來被收作為婢女,再後來。
她看了眼白歌,她正笑吟吟的看著景元帝,彎腰低眉間風情萬種,景元帝屏退掉其余的舞女,白歌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女兒家的嬌羞姿態,她涼了涼心,難道白歌留在繪水畫身邊已久就為了等到一個時機讓她飛上枝頭變成鳳凰麼?
「是。兒臣在。」
繪水畫淡淡回應道。
景元帝笑道「倒是收了個好的婢女,可是肅貴妃播給你的?」
肅貴妃接過話來,「倒也不是,是公主自個去尋的。」
說罷用手捂住嘴偷笑,眾大臣的目光齊齊聚集到繪水畫身上,都好奇著繪水畫會做出什麼樣子的反映來。
肅貴妃說過的話仍然回響在耳邊,白歌曾經與她嬉鬧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繪水畫心中猛然一痛,她辨識不清眼前這個笑語嫣然的白歌是不是當初她在「四海一家」撿回來的那個楚楚可憐的白歌。
「父皇。」
繪水畫開口道。
「兒臣有些餓了。」
泠鏡悠眨眨眼,景元帝兀然一窒,白歌的笑容僵在嘴尖,肅貴妃抬起頭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過了半晌景元帝揮揮手,「原來是餓了,那便先回到座位上去好了。」
繪水畫給景元帝行了個禮便回到了座位上,景元帝繼續道「白歌便挨著公主坐好了。」
群臣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