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這麼想著,周闌痕穆然握住她的手,身體陡然騰空翻轉,再一次落地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到了地宮之中,而之前被周闌痕分裂的土地也慢慢合攏。
「這到底怎麼回事?」
身子之前用定力控制住,而後被周闌痕突然帶到這地宮之中,陰冷之氣陡然而生,她很不習慣,忍不住用雙手互相靠攏來。
並且,她的臉,似乎開始慢慢疼痛起來了。
真是很不好的感覺,她想著。
眼前穆然出現一絲火光,泠鏡悠一看,眼下便是周闌痕帶上的蠟燭,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點上。
「準備倒是充分。」
泠鏡悠微笑。
她並不認為周闌痕沒有做什麼準備。
周闌痕一開始找她,直到看到樹干上的紅色符號,然後將她帶到地宮當中,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周闌痕似乎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周闌痕嘆氣,眼角微微垂了下來,對泠鏡悠解釋道「你別多想,跟著我走就是。」
說罷伸出手來準備來牽泠鏡悠。
泠鏡悠卻沒有領情,任由周闌痕的手僵硬在空中頓住。
泠鏡悠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她需要知道,她現在跟著走的人到底是怎樣的。
「你跟我走,我會把你帶到他身邊!」
語氣中含著一絲絲的不耐煩,還有,隱約的薄怒。
「那好,你告訴我,你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無需你管。」
周闌痕飛快接住泠鏡悠的話語。
「你獨自走去。」
「跟我走——」
兩人近乎爭吵的面對面說著,燭光隱隱照耀著爭吵的兩人,燈影綽約中泠鏡悠似乎看出了周闌痕的無奈,然而,她卻並不知道這樣的無可奈何到底從何而起。
「周大人。」
泠鏡悠彎了彎口氣,「我想知道。」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周闌痕。
過了好一會,周闌痕說道「這些事情原不是你該知道的。」
「嗯?」
她期待著周闌痕的下文。
「你還記得你在樹干上看著的記號不?那原是阿楓初次建立起屬于自己的部隊的時候用的,為了避免閑人閑話一直都將人安插在泠將軍身邊。」
語氣有些森涼,泠鏡悠直覺周闌痕說的一些事會跟泠府滅門慘案有關。
泠鏡悠靜靜听著,腦子飛快回響著三年前的一些事。
那時候的她對人馬編排什麼的根本不上心,跟別談御瑾楓有沒有安排人馬在泠將軍這里了。
「後來,嗯,泠將軍叛變,是阿楓的軍隊傳回來的信號。」
泠鏡悠淡淡听著周闌痕的復述,他說的這個她明白,當初如果不是親耳听見御瑾楓啟稟聖上,爹爹也許就不會因了皇上的勃然大怒而下旨滿門抄斬。
而她,當年正好準備去找御瑾楓,無意在御瑾楓的書房內听到這些消息,那一瞬間,感覺到天地停止,一片黑暗,御瑾楓決然的話語竟讓她無所適從。
那人是她爹爹啊!
怎麼可以。
泠鏡悠突然覺得心口上一陣疼痛,「然後呢?」
她繼續問道,語氣平穩。
周闌痕點點頭,「後來泠府滅門,很多人傳言是泠將軍與大順先王私相授受,甚至將皇宮地圖仔細描繪遞給了大順皇帝,證據確鑿阿楓縱然想包庇也無可奈何,但也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符號也沒有再用。」
「那你怎麼知道現在這個樹干上的符號不是御瑾楓畫上去的?」
周闌痕的雙眸深深看著泠鏡悠,傲氣一笑,「我相信他——」
他相信他,短短四個字,擲地有聲。
泠鏡悠繼續微笑「那也不代表不會有意外。」
周闌痕握住泠鏡悠的肩膀,「如果你知道那個符號背後的意義就不會這樣想了。這個符號,可是為泠鏡悠設計的。」
泠鏡悠在心底冷冷一笑,沒有想象中的開心愉悅。
周闌痕的眼眸不再看泠鏡悠,淡淡說道「這個符號是阿楓在初次創建部隊的時候用過,不過鮮為人知,連泠鏡悠都不知曉,只當阿楓是她單純的青梅竹馬。但是阿楓因了靜懿皇後從小深受寵愛,宮中無一人沒將他當作日後的太子,乃至日後的皇帝小心供奉著,而這符號他是想著日後娶她為後的時候在她的王冠上冠上去,不過。」
周闌痕的聲音越發低沉了下去,直到後面再沒了話語。泠鏡悠抬頭,心中早已經千回百轉,那個紅色符號,那些最後才明了的真相。三年前的她,倘若得知這個秘密也許會高興的整晚都睡不著,而如今,她的嘴角含著些許苦澀。
周闌痕見泠鏡悠泛著些許的惆悵,只覺得跟過去的那個人好些相似,展開的愁眉,眼中露出的苦澀,這一切都幾乎讓他感覺到,也許那個人已經回來了,只是他沒發現罷了。
「悠悠。」
一句話不知怎麼的從嘴角緩緩溢出來,泠鏡悠一時受驚,雙手忍不住抖了抖,而後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
「我們繼續走下去吧。」
泠鏡悠不做任何多余的話語,扔下一句話遞給周闌痕獨自一人便走了下去。
沿著地宮走下去便是一條彎曲的小路,說是小路倒不如說是石階路,地宮以下黑晃晃一片,根本看不清剩余的路是怎樣的,泠鏡悠只憑著直覺往下走去,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跌落了。
周闌痕扶著的蠟燭隨著時間也快用完,從泠鏡悠的角度看上去只覺得燭光微弱,讓她辨明不清遠處的方向,「你牽著我的手走下去,總好過一個人犯險。」
周闌痕突然出聲對泠鏡悠說道。
未等泠鏡悠開口多說一句,周闌痕已經上前牽過泠鏡悠的手,剛一踫到泠鏡悠的手便像是踫了電一般的,這樣的觸感讓他感覺到似曾相識。
之前牽過她的手也是這樣的感覺。
周闌痕忽然這麼想著。
「嗯,水淼。」
泠鏡悠有被周闌痕嚇到,水淼這名字是她給自己的化名,往日是很少有人提及的,如今被周闌痕這麼一叫倒還是覺得不習慣。
看來她還是無法忘記自己是泠鏡悠呵。
「嗯,怎麼?」
她盡力穩住氣息,不讓自己的聲音听上去那麼慌張。
「你有沒有,嗯,到過大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