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御瑾楓一邊搖著腦袋一邊去探周闌痕的呼吸。
沒有呼吸!
接著又再一次的替周闌痕做肺活量,手按在周闌痕的胸膛,替他呼氣。
「沒用的。」
泠鏡悠搖搖頭,看向周闌痕的模樣無可奈何。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就這個樣子去宣判周闌痕的死亡,但是,她做不到。
周闌痕的的確確的因為她死了。
「周闌痕那一日,找到地宮的來路,帶著我一起下到地宮,然而就踫到了蜜蜂,然後。」
泠鏡悠已經不忍心再往下面講下去,記憶的缺口填補而來,是最為疼痛的傷疤,這麼好的一個人,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死一樣的尸體,他們曾經一起相守過無數青春年華,如今落得一尺三地的墳,何等殘酷!
御瑾楓仰面望向天空,放棄了對周闌痕最後的救治。
從他知道周闌痕已經死去的事實的時候就一直在自欺欺人,以為周闌痕還活著,只是,這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罷了。
「你,別難過太久。」
泠鏡悠輕聲安慰道。
御瑾楓的雙眸緩緩閉起,雙拳緊緊握著,眉頭緊蹙,有太多的情緒在他心中掙扎,這一切的不公,這一切的犧牲,全部源于權利犧牲,全部為了九五之尊上的那張龍位,三年前泠鏡悠因此死去,如今的周闌痕也是這樣死去,他不甘心——「老子砍了你——」
便是一剎那御瑾楓陡然睜開了雙眸,拾起劍抬頭便往御瑾肅的方向砍去!
「嘩——」
布袋被劃開了個大口子,御瑾肅的知覺不知何時已經恢復,除了雙手雙腳無法動彈以外其他感官全部恢復正常。
「怎麼,御瑾楓,你最好的兄弟死了,感覺是不是很好啊。」
御瑾肅含笑問道,純粹的報復心理在他心中扎根。
倘若他痛上十倍,御瑾楓必須痛上五倍!
誰也不會放過。
「御瑾肅,周闌痕跟你無冤無仇,你殺他作甚——」
御瑾楓大聲呵斥道。
他想要找到一個理由。
「別跟他廢話,押他回京。」
泠鏡悠冷冷說道。
「御瑾肅,你相死,小王成全你!」
泠鏡悠的耳朵里升騰起御瑾肅近乎變態的笑聲,她似乎都能感覺到御瑾楓心碎成一片的聲音。
這樣實在太過殘酷。
霍然劍柄即將落在御瑾肅的頭頂的時候御瑾楓的手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彈開,繼而泠鏡悠便听到御瑾宏的聲音從天際傳來,過了好些時候再落回到她的耳朵里。
泠鏡悠猛然睜開雙眼,御瑾宏的樣子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阿宏。」
她輕聲說道。
御瑾宏首先也看到了泠鏡悠,他手上帶著個金黃色的不知名的東西,泠鏡悠自個也沒多作在意,「我來了,等了你很久都沒見到你便來尋你。」
御瑾宏扶起坐在地上的泠鏡悠朝她解釋道。
「可是,你怎麼來這了?」
泠鏡悠的心中頗為疑惑,她不知道被御瑾肅帶到什麼地方,御瑾宏又是怎麼找來的,還找對了地方?
「二哥也來了。」
御瑾楓冷冷開口,語氣中滿是嘲諷之意。
「三弟。」
御瑾宏的語氣也好不到哪里去,簡單的朝御瑾楓打了一個招呼。
「你怎麼來了?」
「宣聖旨。」
好像平時拉家常一般的寒暄,御瑾楓並沒有做太多驚訝,倒是泠鏡悠感覺到驚奇,什麼時候景元帝的聖旨宣到了御瑾宏的手中?
她上前拿了御瑾宏手上的金黃色畫滿圖騰的聖旨看了去,的的確確是景元帝宣布下來的,只是,太監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泠鏡悠覺得她如今自己處于一種巨大的混沌之中,想要將亂成一團的毛線理清楚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番被御瑾肅擄走,途中經歷了太多,她一時腦子沒回過神來。
不知名的地方,地宮,蜜蜂,追殺,沒完沒了的狙擊,這一切都讓她感覺到疲憊。
御瑾宏含笑看著她,眼中波光流轉,還有很多是泠鏡悠沒看懂的東西,她一時有些愣神,繼而听到御瑾宏解釋道「其實最開始我來客棧是找到你了的,之前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位于永熙和隴上的交界處,位置比較隱蔽,但是人群還算多所以方便找到你。後來,」
他的目光投向泠鏡悠,泠鏡悠有些心虛的避開。
她知道御瑾宏最後要說什麼,只是她一直都沒能來得及去找他,這一點讓她感覺到十分的愧疚。
御瑾楓冷哼,接下了御瑾宏即將要說的話,他毫不在意般的說道「這麼看的含情脈脈干嘛,不過就是她沒去找你罷了。最後她由我接手了,所以沒去找你,听到這個解釋你滿意了麼?」
御瑾楓這麼說無異于是直戳御瑾宏的疼痛處,只是御瑾宏心口越疼,御瑾楓越高興,他不允許他喜歡上的女人被別人一直覬覦著,並且這個人還對她如此好,他細細想來,對水淼的關心的的確確是沒有對御瑾宏的多,御瑾宏照顧她可以說是細心體貼到他都以為御瑾宏便是她的夫婿。
那一日除夕,在酒館里面看到御瑾宏跟泠鏡悠彼此對望無言的模樣,他頓時就有了一種他們之間他插不進去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很糟糕,他至今都記著沒忘記。
然而,御瑾楓霸氣一笑。
便是御瑾宏對她有心又如何,水淼不也放心不下他御瑾楓麼?
「御瑾楓——」
泠鏡悠冷冷斥責道,喊著御瑾楓的語氣也稍微重了些。
她听不慣御瑾楓這麼對御瑾宏,維護御瑾宏,如今已經成了她的本能,不管是從哪個角度說來,她對御瑾宏都是徹頭徹尾的愧疚。
三年前讓她重生,如今又放她自由做她願意做的事情,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他原本可以依附御瑾肅,如此一來便能夠平安做他的二皇子,過與世無爭的日子,如今也被她拖下水,站在了她身邊。
他可知他的選擇對他會有多大的改變麼?
泠鏡悠細細想來只覺得心口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