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瑾楓將周闌痕安安全全的放在地上之後整理了下儀容,挑挑眉,「大哥怎麼會那麼想?」
毫不在意的一個輕笑,輕而易舉的瓦解掉了景元帝臉上的不滿,但御瑾肅的臉也跟著越來越黑。
繪水畫大致看了下周闌痕的傷口,幾乎身體都不是完好的,每個部位都有不同的傷疤,但在手臂處的傷疤尤為明顯,觸目驚心。
泠鏡悠知道,那個傷疤是當時周闌痕為了保護她刻意在手臂上自行割了一刀的,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深,她幾乎能夠想象出來血流成河的樣子,心里不禁酸了酸。
「這傷口該是被什麼動物傷到的,也許是」黑全蜂。」
繪水畫的眼楮眯了眯,從嘴中緩緩說出了這個詞,周圍的人陡然一驚。
黑全蜂!
這樣的蜜蜂怎麼可能傷到周闌痕。
泠鏡悠的腦子閃過之前被那些蜜蜂糾纏的情景,她最不願意回響的往事再一次劈裂而來,那一日她跟周闌痕已經很是處處小心的往樓梯下面走,也許是踫到了什麼機關所以觸發到了這些黑全蜂?
要知道黑全蜂向來都是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帶,當日在地宮中天氣很冷,可以說是驟降,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完全不知道黑全蜂是如何活下來的。
繪水畫繼續說道「黑全蜂的生活地帶應該實在天元朝與大順的交界處,三哥,你們是去了景里郡麼?」
御瑾楓皺眉,「不。」
斬釘截鐵的語氣,一去不回。
景元帝警告道「康王還是思索清楚的好。」
御瑾楓朝著景元帝微微躬了躬身子,解釋道「當日兒臣的確沒有在景里郡。景里郡如今仍然有兵駐守,周大人的武功絕對不至于在景里郡這樣的地方受到傷害,況且當日。」
御瑾楓猶豫著,想著要不要說,御瑾肅接上了話來「父皇,依照兒臣看來還是讓公主盡快治好周大人為好。」
繪水畫從兜中掏出幾枚銀針來,準確的扎在周闌痕的好幾個部位上,周遭大臣搖搖腦袋,這公主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醫治不好周闌痕。
時間過了很久,銀針依然沒有在周闌痕的身體上起反映,繪水畫無奈,將銀針移開穴位,直接插在周闌痕的頭顱之上,如此以來封住周闌痕的所有穴位,也刺激皮下組織。
「賢和,周闌痕之前曾被凍傷過,這樣做。」
御瑾楓有意提醒,繪水畫搖搖頭,上前啟奏「父皇,請允兒臣帶回寢殿醫治。」
一言出而萬人驚,繪水畫在說什麼,公主您在做什麼!
繪水畫絲毫不理會群臣的驚訝,甚至甩了個眼眸過去「用得著這麼驚訝麼?」
眼神很不屑,表情不在意。
繼而繪水畫繼續解釋道「周大人傷的過重,兒臣已經用銀針吊著他的脈。只是如此也不過只能撐一時半會,依照兒臣看來現在將周大人先送回兒臣寢宮,派遣宮中太醫一起想辦法醫治好周大人為好。」
景元帝靜默了半晌,「可還有治?」
繪水畫點頭。
「那便允你——」
御瑾肅含著笑意看了看周闌痕,周闌痕臉色鐵青,雙唇緊閉,絲毫沒有存活的氣息。
他倒要看看繪水畫是何種奇人高人,能讓死人死而復生?
「那便拭目以待。」
=====下朝的時候泠鏡悠等著殿內的人都退完了才一縮一縮的邁著步子走下去,想著得走的快點,這萬一要被人發現了可是找不到理由的。
「站住——」
一道聲音傳來,泠鏡悠閉眼,完了,還是被抓住了。
「想什麼呢?」
來人雙眼含笑,靜靜喊了聲,「水淼。」
泠鏡悠抬頭,御瑾楓。
隨即又癟癟嘴,這人怎麼來了?
「給王爺請安。」
泠鏡悠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恭恭敬敬的給御瑾楓請了個安。
御瑾楓大手一揮,「行了,這里沒人。」
泠鏡悠雙眸含笑,言笑晏晏,「天在看,人在做,有些事情,還是馬虎不得。」
很明顯,這一句話是針對著御瑾楓的那句話。
「你非得這麼跟我抬杠才舒服?」
御瑾楓冷冷問道。
他是怒了,委屈自己呆在御瑾肅身邊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保她安全,雖然當中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到底還是希望她能夠平安。
泠鏡悠並沒有再去回應御瑾楓,只是靜靜呆在他身邊,過了半會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上前去拉御瑾楓的手,弄得御瑾楓一個措手不及。
心中閃過好幾個念頭,這廝是瘋了?傻了?會主動拉他的手?
泠鏡悠靜靜看著御瑾楓的手,上面有她咬過的牙齒印記,手指緩緩撫上御瑾楓的皮膚,似是水流般緩緩猝過泥土間,御瑾楓感覺到了泠鏡悠的變化,心口忽然有些燥。
她如此溫柔的對他,這還是第一次。
沒有劍拔弩張,沒有彼此之間的不痛快,所有的負面的感覺都沒有。
腦海中的記憶翻涌而來,他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心情。
那時候的她還沒有現在這麼有朝氣,那時候的她有些冷漠,帶著些寒水般的味道,只是,單單是那一次便讓他對她有了興趣。
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子,單槍匹馬的闖入他府中,勾引他?
嗯,的確是勾引,他不是沒見過勾引人的女子,只是這麼一個,僅此一個的女子,就生生的因為這勾引猝不及防的入了他的心。
只是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
記憶忽而流轉,他響起了御瑾肅問他的話。
倘若泠鏡悠並沒有死,他會做何種選擇。
彼時他啞口無言,御瑾肅的提問讓他無從回答。
只是如今,御瑾楓笑笑,嘴角微微上揚出一個弧度來。
不過泠鏡悠的表情倒是十分的嚴肅,御瑾楓的手上有這麼一塊記號,是當初在山洞中被咬到的那一塊肉。
「那一日果真是你。」
泠鏡悠抬起雙眸,淡淡朝御瑾楓說道。
御瑾楓微笑,「是。」
不躲避,不隱藏,赤果果的告訴她,那一日,的確是他想要她,哪怕心中如今想來仍然有愧疚,只是那些對不起的話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