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疲憊的一天，下班後我照例帶著外賣和一身的糞臭回了家。
我將外賣擺在了桌子上，這次換她一動不動了。「怎麼了？」
她低著頭︰「哥哥的賬戶不能用了吧。」
「嗯，被凍結了。」我塞了一大口米飯在嘴里，含糊的說著。
「家里也不能回去了吧？」她抬起頭，明知故問的看著我。
「嗯。」我繼續狼吞虎咽著。怎麼感覺胸口又開始痛了，餓的吧。
她苦笑了一下，有些低落的問我︰「那你哪來的錢買外賣……」
啊……我該怎樣跟她說。那些外賣是我刷馬桶刷出來的。
「還有，」她凝視著我的眼楮，接著說道︰「為什麼你回來時那麼累。」
因為我要刷馬桶。
「照顧我，很累吧。」她的語氣中帶著自責，眼中也蒙上了水汽。
「不會很累啊。」我笑著安慰她。累一點也好，把我的時間都填滿，就不會再去胡思亂想一些已經過去的事了。
她繼續看著我，眼中竟帶上了憐憫︰「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傷心，其實Flammy哥哥也很難過吧。畢竟，哥哥那麼愛你。」
他，那麼，愛我……我沒有答話，只知道把我的嘴里塞得不剩一點空間。
「你也很想他回來吧。」她竟沒有哭。
我急急地咽下了嘴里的白飯，噎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喝了一大杯水後，我鎮定了下來︰「別瞎想了，快吃飯吧。要是被Fame看見了，還以為我是苛待你呢。」
「他看不見的，他不會回來了。」她比我還鎮定，平靜的用敘述事實的口吻對我說。
「他只是有事耽擱了。」我低著頭，不看她。
「什麼事，會耽擱這麼久呢？」她嘲諷般的笑了出來。
我這碗已經被我吃得見了底，可是還是覺得空空的不舒服，索性把她那碗也端了過來。「說不定是堵車了。」我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繼續消滅著米飯。
「說不定是死了。」她看著我，沒有哭，平靜的看著我。
我沒說話，繼續吃著飯。
「說不定是被炸死的。」她悲哀的看著我，嗓音卻听不出來一絲脆弱。
「誰說他死了！」我第一次這樣發狂的對著Agness，一甩手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她看著我的眼楮，一向膽小的她竟沒有害怕。「不用別人說，我們都看見了。在那間倉庫里，當時哥哥他……」
「你夠了沒有！」我沖她喊著，我不需要她的提醒。當時是怎樣的，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我明白了，她已經清醒了，而我。卻怎麼都醒不過來了。
我伏在桌上哭了起來，這些日子的委屈，這些日子受的苦，這些日子對他的思念，這些日子強忍下的淚水，在此刻，終于迸發出來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哭個盡興吧。像這樣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場的日子，可不是常有的。
她終于也不再說話了，在一旁默默地收拾著一地的狼藉。
「Flammy哥哥，你會保護我的吧？」
我止了哭聲，「我會保護你，但是，我保護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