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事情,並不是他想不願就不願的。
僅僅一分鐘之內,身上,手上,腿上,就不知被那來來往往的飛劍翻來覆去切割了多少刀。
痛徹肺腑的痛!
文斌腳下一軟,整個人翻身跌倒,往前滾了一滾,又強撐著爬起來,繼續逃命。
整個人都好像要支離破碎了一般……
倒是真的支離破碎了,可能還好些吧!
趁著那倒地一滾的功夫,文斌窺見身後那四人,每個人皆頭頂上出現一道刀劍交疊的立體圖標,身上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淡淡的,粉紅色的血光。
就听見老師在心下跟自己侃侃而談︰「他們現在這種狀態,屬于‘主動攻擊狀態’,被殺的話,同樣會掉落身上物品,只不過量比較小而已,而且,在當前這種狀態下,就是殺了他們,你也不會進入‘惡魔’狀態。」
「……我覺得這種時候,你想辦法替我擺月兌困境,比較重要!」真是的,誰受的了他啊!自己都快要死了,他還在旁邊說這種風涼話!
誰理他呢?
昊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哼哼冷笑兩聲,又潛水了。
文斌萬般無奈,只好繼續逃命。
雖然,即便他心里面也曉得,自己這是在做無用的掙扎……
可是,能不掙扎嗎?
即使這是虛擬世界,不會真的殞命,可是,所承受的折磨和羞辱,卻並不比真實相差分毫!
能坐以待斃嗎!
他遙遙頭,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沒準能遇見救兵呢?
呵呵。
當然這是個連文斌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神話。
唰——
「哇!」
「不,不要!」
「啊!」
「你是誰?」
「你做什麼!」
……
文斌在前面跑,忽然听見後面傳來一陣莫名其妙的驚叫喚。
他並沒有停步,可是,還是忍不住扭回頭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就徹底停下來了。
四只淡藍色的孤魂飄升起來,與尸體一起,迅速悄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晨鯨駕馭著一只斑紋浮游凌波,正壓低了高度,蹲下來拾取那四人死後遺落的物品。
文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晨鯨提著幾條魚,和那塊‘巨猿王’獸皮,又駕馭著凌波,飄了過來。
「給。」他將手上的東西都遞給文斌。
文斌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接了,將它們都收進‘吞天戒’中去了。
「還差什麼?」
「一些雜物吧……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算了。」
「哦。」
文斌輕嘆口氣,席地盤膝而坐,又模出一只玉瓶,往嘴里倒了幾顆靈丹,跟嚼胡豆似的,‘咯 咯 ’咬了兩口,吞下肚去了,然後收了玉瓶,又囑咐他︰「替我護法。」說著,已進入打坐冥想狀態。
晨鯨就在旁邊看著,沒事還抄起雙手,死活想不通地左轉右轉,順便‘念經’︰「我真搞不懂,原來你修為真的低到這種地步的說!我竟然會輸給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怎麼可能輸給你呢?我都‘妖丹境•第八階’了耶!看你的樣子,只怕連‘仙丹境’都還不夠吧?沒有坐騎就算了,竟然連飛劍都沒有一把,窮昏了啊你……」
一直念了十分鐘。
直到文斌都‘蘇醒’過來了,他還在念。
文斌不理會他,轉身又徑自往前走。
「哎!喂喂!我說,你等下呀!」晨鯨連忙追上來。
文斌也不回頭,就問他︰「你怎麼來了?」
「你以為我想啊?哼哼!」晨鯨將雙手枕在腦後,無聊地撇了撇嘴,抱怨道︰「還不是某人,把動靜搞得這麼大,我都听賭場那邊的朋友說了……」說到這里,他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拆了枕著後腦勺的雙手,往前半探著身子,盯著文斌,好奇道︰「對了,我問你啊,你是怎麼認識小葛的?」
「嗯?」文斌也愣了︰「你也認識?」
「當然啦!」晨鯨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嬉笑道︰「他是我姐夫的人,我當然認識了。」
「你姐夫?」
「嗯。」
「誰?」
這句話一問出口,文斌立即就想起來了︰「莫不是‘羅君皓’?!」
「哇!」晨鯨跟受了刺激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你連我姐夫都認識!」
「……」
文斌有些犯暈,心道︰這都什麼世道,怎麼轉來轉去都是一窩子里面的?
之所以一語言中,主要是因為方才通名報姓的時候,這小子說他姓‘斑陀羅’。
而這,又恰巧是之前在‘蠻荒’那邊所見到的那只‘小狸貓’的家族姓氏。
他當時就覺得耳熟,也並沒太在意,這會兒听他這麼一說,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不過,他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
「那個,你姐姐,和,嗯,那個,羅君皓,貌似還沒有結婚吧?」其實,按理來說,他應該叫‘羅師兄’的,可是,文斌又不願在這小鬼面前,妄自暴露身份,所以就臨時改口,對‘羅師兄’直呼其名咯!
「是呀!」不過那萌小鬼也不在乎︰「不過反正遲早的事兒嘛,有什麼關系,姐夫遲早是我姐夫,可喜歡我姐姐了呢……哎,我跟你說啊,你到時候別在我姐夫面前,說我在賭場玩游戲的事情,他本來不讓我去的,我偷著去的,被曉得了,是要挨罵的!」
「哦。」
「還有,我很有錢這件事,也不要拿出去說。」
「嗯。」文斌看了一眼那小子,心想︰他故意穿著尋常,也是這個意圖吧?
「……那個,」走著走著,小萌似乎很不習慣,又喚來‘浮游凌波’,跳上去,盤膝坐在它背上,讓它跟在文斌旁邊飄,一邊飄,一邊還說︰「我有坐騎的,不過性子烈,就是借給你,只怕你也騎不上去。」
「哦。」
「不是我不借你啊!」
「……」
「要不,我召喚出來,你試試?」
「算了。」
「那,哦!對了,我這里還有備用的飛劍,我送你一把。」
「……」
「你做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文斌不再理會他了,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
「啊呀,我想起來了!」忽然,那腦袋冒包的小萌猛地拍了拍額頭,大呼小叫道︰「你還不夠‘仙丹境’呀!駕馭不了飛劍的!哎呀!真是!你說你都沒‘仙丹境’的一蝦米,你跑‘浮生殿’來做什麼呀?還不盡被人殺著玩?不過話說,也真夠神奇的啊,你連‘仙丹境’都不夠,怎麼進來的?」
「……」
這小子,前一句‘不夠格’,後一句‘蝦米’的,在那里叨咕得可熱鬧了,把文斌氣得,渾身直哆嗦,真想轉身一把掐死他!
他決定不要再跟他說話了。
然後一路上就听那只小豬在那里念呀,叨呀,可能說了。
走著走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前面終于遙遙看見幾家店面。
呼,總算也有點人氣了……
文斌松了口氣,打起精神,又邁開大步往前走去,一下子將晨鯨甩在了後面。
「哎!」
晨鯨正念叨得上口呢,忽然發現身旁唯一的‘听眾’不見了,連忙驅使浮游凌波追上。
追上之後,他還想繼續念,正這功夫,從前後左右,忽然十余人駕馭著飛劍,從天而降,以看似疏散的姿態,將兩人包抄在了中間。
「啊!許慕遠!」旁的嘍羅,晨鯨或許還不認識,可這‘罪魁禍首’,他在‘他姐夫’身邊待得久了,不可能不曉得。
他看見他,一下子就叫了出來。
文斌一听,一顆放下去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許慕遠,這人,他沒見過,卻,久有耳聞。
同樣是他們‘千佛寺’的弟子,同樣身居‘總部’,甚至與羅君皓師兄一樣,同樣師承掌門‘度千劫’。
入門比羅君皓更早了八年,修為卻僅僅只有‘仙丹境•第六階’初期的程度,在這個以實力而論身價的社會環境中,不得不低頭倒稱羅君皓一句‘師兄’。
真羞煞人了!
估模著他自己也覺得羞愧難當,所以,這家伙,自從被掌門從‘千佛寺掌門第一繼承人’降到‘第二繼承人’之後,性格就變得易怒、暴躁、難以與人相處起來。
其實……設身處地想想,也不難理解。
按理來說,那許慕遠年僅二十五歲,就已經修煉到了‘仙丹境•第六階’的程度,已算是‘天賦極佳’的類型了,這一點,反過來從他能夠成為掌門的第一任徒弟,並且較羅君皓之前,榮獲‘千佛寺掌門第一繼承人’的事實來講,也是可以推測得到的。
這一切本來好好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多出來一個‘天賦妖孽’的師弟的話。
好端端的,一片光明的前途就這麼被人奪了,換誰也想不通,只不過,雖然是糾結,可又因各人心性不同,而表現出來的方式和程度,也有所不同。
這許慕遠顯然就是其中比較奇葩的一種。
他竟然將對羅君皓的恨意,宣泄到每一處只要能夠宣泄出來的地方,搞得整個門派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今天,這個人,在這個地方,帶著手下十幾名嘍,出現在了他文斌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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