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撲上來的,被文斌使巧勁兒,拉著對方手臂,往第二個身上摔砸了過去。
第三個塊頭大,他張開雙臂,準備從後方使蠻勁抱住前面那只活蹦亂跳的‘猴子’,尚未成功,就只見那少年一記後空翻,高高躍起,從自己頭上倒翻過去,並順手從後方拽起自己的衣領,抓起來,跟風輪似的,轟然翻砸在地!
第四個人與第五個人左右開弓,一起對前面的少年展開大範圍圍捕!
卻被文斌翻身彈射而起的同時,張開雙腳,一左一右,踢翻了出去。
第六個人則趁勢狠辣無比的抓向文斌的頸動脈!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半懸于空,根本無處借力,面對那迎面襲來的一記‘鷹爪’,幾乎避無可避!
既然無可避,那就不用避!
文斌雙眉一擰,陡然間反手抓起一把細沙,往著來者臉龐上拋了過去!
「哇!」
對方受到攻擊,也顧不得搶攻,連忙收勢自顧,往後疾退!
文斌趁機翻身而起,追上去飛起一腳,將之整個人踹得倒飛而起,嘩然跌入前面的淡水湖中去了。
緊接著,方才摔跌出去的第一二三四五人,又再度撲殺圍剿上來,對著文斌發動出一系列搶攻。
于是雙方便就在那一隅沙灘上面,你來我往地展開了一場無規則近身格斗戰。
其實對于拳術、柔技這兩樣近身格斗技巧,那少年也並不算多麼精通,他也就半途出家,比旁邊六人多幾天修行罷了。
只不過他這麼幾天修行,因為本身天賦資質的緣故,又加之‘精神空間’的便利,使之擁有了相當于尋常人大約三個月的修行成果。
當然,僅僅三個月,實際上也並不算什麼。
可偏巧他本身在身法、靈巧,以及實戰技巧變幻方面,有著過人的領悟,又加之‘魂之戰舞’從旁助陣,就使得他在臨場對陣上面,更顯得威武矯健,所向披靡了。
或許,‘魂之戰舞’對于對方六個人來說,只不過是那少年臨場祭出來的,高懸于空的一件‘裝飾品’罷了,而實際上,此時此刻,在文斌腦海中,戰鼓雷動,號角齊鳴,喊殺聲、咆哮聲、助威聲,正洶涌澎湃,生生不息!
那樣的激動人心!
那樣的激烈瘋狂!
簡直讓人感覺到熱血澎湃,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跟受到某種刺激似的,情不自禁地興奮異常,變得嗜血、好戰起來!
而他的眼中,根本就已經放棄了一切,所有的注意力,都全身心地投注到眼前的戰役之中去了。
更甚至,他需要十分小心謹慎地,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殺意。
作為老師的昊天,在做‘教學指導’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教文斌‘如何更好地揍人’這種沒用的東西,他所教導的,一般都是‘如何更干淨利落地殺人’的技巧。
以至于旁邊不遠處對方三名大長老焦急上火地向著童顏求助的時候,那小子根本就不為所動,只淡然評價道︰「本來以多欺少已是佔了大便宜,他們那麼多人,還打不過一個少年,挨揍也是活該。」
「可是……」
「再說了,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文師弟實際上左臂負傷,根本使不上太大的勁兒來麼?」
「呃。」
「即便如此,他還一直在讓手!」
三名大長老動了動嘴角,實在無言反駁。
確實,那少年真的一直在讓手……如若不然的話,那六人至今早已犧牲掉大半了——之所以還能夠活蹦亂跳的,全仗對方手下留情了。
只不過關于這一點,作為當事人的他們似乎半點也沒有感覺得到。
到底是‘旁觀者清’啊!
「而且,這樣無謂的戰爭,也是由他們自己先挑起來的吧?」童顏就跟隔岸觀火看馬戲團耍猴戲似的,皮笑肉不笑道︰「回頭我會如實稟報師長,對其作出相應懲罰。」他說著,又斜睨了旁邊三名大長老一眼,冷冷道︰「局時,希望諸位師叔不要妄自插手才好!」
「……」
三名大長老無言以對。
他們之所以壓不下那六名弟子的氣焰,也是因為這六人在他們分部那邊,自幼天賦過人,又是一貫的才藝出眾,再加上,他們皆又是自幼師承掌門(他們分部那邊的掌門),掌門膝下偏巧又無兒無女,于是對這六名弟子,更是猶如掌上明珠般寵溺著,所以,才養成了這群青年男女一副眼高于頂的姿態氣度,感覺上反而是他們幾位大長老在他們面前說不起話來似的。
實際上,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他們也希望有誰能夠出手,在不傷及此六人性命的前提下,好生教訓一番這群凡事作威作福,從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們。
于是,便不約而同地閉嘴,只推作身不由己,于此保持緘默。
……
到了中午的時候,仍不見小箐她們回來,文斌有些擔心,侯了一會,仍然不見人影,眼見送來的套餐都要涼了,他這才草草吃過。
他記得她們上午是吃過早餐就出去的,怎麼會一直野到現在也不回來呢?
莫非……
就連回房間盤膝打坐冥想,文斌都覺得惴惴不安,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他不怕別的,就怕許慕遠對小箐下手。
實際上他也算計過︰就算許慕遠記恨自己,為了要對付自己,而從小箐著手,他也不應該會威脅到她的性命。
畢竟,再大的仇恨,是他和他之間的,和那小姑娘無關,他一個大男人,使些雞鳴狗盜的伎倆,逮人家一小姑娘來要挾自己,已是卑鄙無恥至極,若還敢下殺手的話……
想到這里,文斌一顆心不由自主變得異常冷厲起來︰
就算是拼命,我也要將其碎尸萬段!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個,卻又在小箐面前決口未提,一是因為不好對她解釋自己與許慕遠之間的仇恨淵源,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反而可以順其自然,借力而行。
當然這其中的設想有些大膽,不過……
有些事情,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的。
……
終于,下午快三點的時候,兩只仙鶴馱著兩名酒足飯飽、醉眼朦朧的少女飛回來了。
而文斌早已在旁恭候多時!
「小箐呢?」一左一右攙扶著小汐、薇薇二人下了坐騎,那少年忍不住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啊……她醉了。」小汐晃晃悠悠地,抬起臉龐沖文斌笑︰「我們出去逛集市……剛好遇見唐師姐,唐師姐,你認識嗎?就是,呃!唐大長老的獨生女兒唐悅雯……她請我們吃宴席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都很高興,就喝了點酒……呃!結果不知怎地,就覺得暈乎乎的……還是唐師姐將我們兩個送上仙鶴的呢,呃!」她一邊說,一邊打著酒嗝,一番話根本和文斌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
文斌只覺得一陣燻人的酒氣迎面襲來,他皺了皺眉,忍不住往後微微仰首避過。
隨後,又再問了一遍︰「小箐呢?」
「都跟你說,她醉了嘛!」這回搭話的,是看上去醉得與小汐半斤不離八兩的薇薇︰「唐唐,唐師姐說,她醉了……害怕她一個人騎天馬回來,太危險……讓你下去接她呢……嘻嘻!美得你呢∼」她說著,還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抬起玉臂,大大咧咧地‘啪啪’拍了拍文斌的肩膀。
……平日里怎麼看怎麼‘大家閨秀’的一小姑娘啊,灌醉過後變這副德行!
文斌汗死了。
不過,眼下也不是扯這些的時候,他想了想,于是繼續追問︰「去接她,那,地址呢?」
這兩丫頭醉得可真夠嗆的,听了之後沒反應,就一臉麻木的表情瞪著他,文斌足足反復跟她們說了五六遍,二人好容易才反應過來。
「對了,地址,地址……」小汐在懷中模模模了半天,掏出一貝殼來,遞給文斌︰「唐唐唐師姐說了,你別,別在大庭廣眾下打開……要看,回屋去看,啊!」
文斌听了,心中一凜。
他本想接著詢問‘為何’的,可是心念一轉,立馬就明白為何了︰無非‘大庭廣眾’之下,有‘記憶塵沙’全面監督,而里面的內容,又比較‘見不得光’,所以,才會要他‘回屋去看’——畢竟,‘千佛寺’還沒有變態到在門下弟子的私人房間里暗設‘記憶塵沙’的地步……
「嗯,我曉得了。」于是,嘴上便憨厚耿直地一口答應下來。
順便皮笑肉不笑地誘拐道︰「那‘糖糖糖’師姐,還說什麼了?」
「嗯,她還說……」兩丫頭想了半天,似乎也想不起來個所以然來,忽地一晃眼,又看見新鮮有趣的玩意了,便一把甩開文斌,一前一後往那邊跑去,瞠目結舌地站在高高大大的老槐樹下,晃來晃去的同時,還高舉手臂,指向半空,納悶道︰「咦,這樹好奇怪呀,怎麼還結粽子了?一個,兩個,三個……六個大粽子!」
「啊,真的!」薇薇也看見了,樂得直拍手,興高采烈道︰「晚上吃粽子!晚上吃粽子!」
「……」
文斌跟在二人身後,抬頭憐憫地看了一眼那六名因‘打架滋事’而被捆成粽子般高高倒吊在樹枝椏上的男女青年弟子(因事先皆都用仙術封了口,以至于他們這會兒連哼都哼不出來),悶笑一聲,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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