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猶如一篷奢華瑰麗的流星雨一般,至枝頭樹梢疾射而下!
嗖嗖嗖嗖嗖嗖——
砰砰砰砰砰砰!!
就好像無數閃爍著死亡之光的追魂令一樣,從天而降,以那種風馳電掣之速,帶著犀利的風勢,強勢地扎進鄔谷身旁的樹桿或土地上!
而他本人呢?
就好像一條狡猾的泥鰍一樣!
在萬千箭光之中,左突右閃,極為敏捷地閃躲著如同飛蝗一般無以計數的,奪魂追命的利器!
與此同時,雙手之中,不知何時,已然是雙鉞在握!
能躲則躲,躲不過的,就用手中的利刃與之對抗,強行切割!
唰唰唰唰——
啪啪啪啪!!
雙臂往復飛舞,大肆霸氣,猶如風輪!
整個人疾走奔逃,就好像一只鋒利尖銳的錐子一般,于暴雨般隕落的箭勢中瘋狂地殺出一條生路來!
對方究竟有多少人呢?
鄔谷沒有時間去數,可是他心里知道︰必然很多!
要不然怎麼可能就在那麼一剎那之間,有那麼多的利箭向自己飛射而來?
只要稍微一個疏忽大意,絕對就是滿身被扎成篩子的下場!
好可怕!
即便是鄔谷這樣久經沙場的殺手,在這個時候,額際也情不自禁浸出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
活過了這一秒,卻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生是死!
那種‘命懸一線’的極致壓迫感,讓人恐懼,讓人瘋狂,讓人熱血沸騰!
要活下去啊……
我不想死!!
拼著這樣意念,這個時候的鄔谷,完全是百分之兩百的超水平發揮︰敏銳度大漲的同時,速度竟然絲毫不減!
並且與此同時,一雙手臂揮來舞去,不斷地用手中的雙鉞迎向密密匝匝隕落下來,自己根本就避無可避的一只只犀利鋒銳的利箭!
殘酷到絕望的生存條件,激發出一個人極致的求生**!
如果能戰,他也想與之一戰!
可是,要怎麼才能做到,就僅憑他一人之力,去抵抗對方那麼多敵人的屠戮?
要怎麼才能做得到!!
除非是修為高出對方整整一個境界,除非是能夠將附著體表的天地靈氣凝聚成堅實而強韌的盾!
那可至少需要‘天仙境’或者‘妖魔境’的修為哩!
就憑他現如今還僅只不過‘妖丹境•第五階’的修為,實在是望塵莫及!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想死啊!
怎麼辦?
逃!
林蔭小道並不漫長,只要十秒……不,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還僅只需要七八秒就夠了,我就能從這道殺機四伏的‘鬼門關’逃出去!
一定要逃出去啊!
堅持!
堅持!
我一定要堅持到重見天曰的那一刻!
心里面爆發出來的極致的渴望,使其在現在這個時候,幾乎是完全的潛力爆發!
就好像獵豹一樣。
那麼的敏捷,那麼的迅速!
就好像一陣風,一道光影,又仿佛鬼魅一般,不顧一切地往前沖刺!
嗖嗖嗖嗖嗖嗖嗖——
砰砰砰砰砰砰砰!!
更加密集而瘋狂的箭雨從天而降,密密匝匝地射落下來!
枝頭樹梢上面,無數道人影乍現,又再隱去,並隨著鄔谷迅速的移動,就好像鎖定了獵物的鷹隼一般,輕盈而敏銳地追擊著。
一道又道利箭劃破空氣的尖嘯聲。
迎面吹來的風聲。
苟延殘喘的呼吸聲。
雙臂揮舞的過程中,衣袂獵獵作響的聲音。
雙鉞切割過利箭,在冒出火星的同時,所迸發出來的激烈的切割之聲!
還有,還有——
腦海中熱血激蕩的聲音!
就好像黑夜中咆哮的海浪一般,洶涌澎湃地怒吼著!
憤怒!
淒惶!
恐懼!
瘋狂!
在那一刻,鄔谷感覺自己簡直就好像已然超月兌了一般,整個身體都仿佛不再屬于自己了似的。
連最快的神經反射似乎都顯得慢了,身體就好像循著莫須有的規律,自己在運動著。
往前跑!
左突右閃!
跳躍,翻滾!
又再繼續往前跑……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眼前放慢了一樣。
那麼的錐心徹骨!
那麼的刻骨銘心!
讓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在那一瞬間銘刻在靈魂深處一般,一旦發生,一絲一毫,哪怕任何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會記憶深刻。
鄔谷忽然有一種感覺︰要是自己能夠堅持過這近十秒的‘死亡之旅’,那麼這其中的過程,一定會就好像電影片段一樣,伴隨自己一生。
從今往後,再不能忘記。
也不可能忘記。
哪怕是未來的某一天,當自己垂垂老矣,彌留之際,或許腦海中所浮生的,也是今天這短暫的十秒。
可是,真的只有十秒嗎?
為什麼那麼漫長?
讓人感覺就好像過了千年萬年,都還沒有過完一般!
還有多久?
還要多久?!
正當鄔谷迫不及待的時候,前方的林蔭小道忽然左右分開,一篷天光從分開的林蔭小道縫隙處投射進來,並且在他的眼前,迅速地放大!
出口!
是出口啊啊啊——
就好像瀕死的餓狼看見了砧板上的羔羊,又好像久經磨難終于爬出了十八層地獄的惡鬼一樣,在那一剎那,他只覺得渾身發熱,一雙眼楮中綻放出血紅的光芒!
內心深處,涌起無盡的快意!
就在那種極致而瘋狂的渴望的驅使之下,他竭盡全力地往那一片天光閃耀的方向飛奔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通過了!
我通過了!
我竟然毫發無傷地通過了!
勝利在望啊!!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
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究竟是誰呢?
鄔谷不認識。
由于實在太快了,他甚至連對方的相貌都沒有看清楚,耳畔就‘呼’地傳來一道逆向狂暴的風聲——
砰!!
寒緋雙手秉持著超大的長錘,從樹梢上一躍而下的同時,掄起雙臂,斜出而上,一錘子砸在鄔谷的腦袋上,將那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狂拍死在了身旁參天大樹的樹桿之上。
鄔谷一顆腦袋在那一記重擊之下,究竟被砸成了什麼樣子並不可知,因為單從外表上面,就只能看見寒緋那只大半陷入樹桿之中的長錘而已。
「在搞什麼蘑菇啊,你們!」這位主立在那兒,伸出根小指頭掏了掏耳朵,十分之鄙夷地哼哼道︰「又不是玩‘官兵捉強盜’的游戲,你們一群人有必要追著一只老鼠滿大街地玩‘捉迷藏’嗎?竟然還要我出手……真是!」
「呃。」
從枝頭樹梢上面冒出頭來的摩羅茨等人,十分汗顏地望向那位大大咧咧立在林蔭小道盡頭處的青年男子,忍不住詫然︰「二公子您怎麼來了?」
「哼哼,我要是不來,你們豈不是就要將那家伙放虎歸山了?」
寒緋不待見地撇了撇嘴,甩手收回長錘,又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具被自己一錘子挑得懸掛起來,最終釘死在巨樹桿上的尸體,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抬手揉了揉鼻子,‘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這小子速度倒是挺快,遇上我,算他倒霉咯!」
說著,又輕描淡寫掃了面前一眾從枝頭樹梢上跳下來的屬下,慷慨道︰「放心吧,這回是奉命,不是擅自出逃——是父親讓我過來幫忙接應的。」
「哦……」
所有人一顆提起來的心皆不約而同地放了下來。
「來來來,走走走,反正時間還早得很,咱們就先來商量一下實施計劃的具體步驟吧!」那小子說著,咧嘴而笑,快步上前,大大咧咧地一把攬住摩羅茨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硬拽著人家又再往林蔭小道之中走了回去。
「……」
不止摩羅茨,就連所有在場親眼目睹這一幕的眾人,那腦袋上的冷汗,都猶如尼加拉瓜瀑布似的,‘嘩嘩’地往下直淌。
…
這個時候呢,文斌正在小米,還有那位鐘大總管,以及‘萬狼窟’城主大人慕長坤府邸之中有頭有臉的近侍親衛及各處管事的陪同之下,饒有興趣地參觀位于整座城堡大後方的‘萬花圃’。
因為那位鐘大總管同樣並不擅長的緣故,在這一行之列中,還專門傳令下去,吩咐栽培管理這座花圃的老園丁一同隨行。
途中,作為主客的文斌對那些繽紛多姿、色彩絢爛的奇花異草表現出充分的好奇心,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斷地向相關園林知識豐富的園丁伯伯詢問著各種有關這些花花草草的問題。
而那位溫厚篤實的園丁老伯伯呢,也是個誠摯懇切之人,看見尊貴的客人對自己所長專業表現出如此濃厚的興趣,他也非常高興,一路上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如同發表一篇長篇演講一般,那話匣子一旦打開,猶如滔滔洪水一般,波濤滾滾,連綿不絕,就再也關不上了。
文斌超滿意。
這倒不是因為他對這些什麼花啊、草啊的,有任何興趣,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借此拖延時間等待契機,並且,在他的理想狀態之下,這個‘契機’發生之時,身旁正好要有大量的慕長坤府邸上有頭有臉且說得起話的人替他作證。
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契機呢?
文斌笑而不語。
不多久,就听見瓖嵌在束腰皮帶上的‘幻影天珠’傳來了‘ 、 ’的外界通訊聯絡請求接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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