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水分迅速凝結成為利刃，以常人無法瞧見的速度，劃破每個人的脖頸，開出一朵朵絕望的血蓮，只有獵人丙幸免于難，但方才黎焰對他造成的傷害讓他正在不停的吐血，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琉璃又轉回身來，「黎焰啊……」她的聲音變得溫柔，變得虛弱，變得疼痛，「你知道為什麼我最卑微嗎？你知道為什麼我是虛無嗎？你知道為什麼我在你面前，總是錯的，沒有自尊心嗎？呵呵……」她笑了起來。
黎焰想伸手拉她，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最終沒有這麼做。
「不是因為我生來就比你低賤！是因為我愛你啊！因為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啊！」琉璃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胸口，「是因為這顆不爭氣的，真正低賤的心啊！」琉璃走上前，一手抓住黎焰的手臂，她以前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這樣做的！但是現在，她已經想到了能擺月兌這種強烈愛意的方法，「我送給你好不好？這顆犯賤的心髒，隨便你去踐踏！」
說罷，琉璃五指聚攏，指甲變長，直接刺入自己胸口，還好黎焰反應極快，一把抓住了琉璃的手。但她的手指還有有一部分刺入肌膚。黎焰把她的手硬是給拽了出來，黑色的血液帶著點焦糊的味道。
「你不要？」琉璃笑著，暈了過去。
這次黎焰沒有任由琉璃跌倒在地，而是抱住了她，用袍子將她裹住。黎焰抱得緊，琉璃的血污髒了他的身體，黎焰的全身都在顫抖，他一直都沒有眨過眼楮，一次也沒有。
如果琉璃能夠更冷靜的觀察，以她對黎焰的了解，她會知道，那不是憤怒，而是驚恐，是無助。
黎焰不願去想琉璃現在的想法，反正是無所謂的。只要等她醒了，只要讓軒轅洛裳治好她，她就還會是那個樣子。
他已經測試過無數次了，無論他怎麼對待琉璃，琉璃都不會記恨他，更不會離開他。
他已經這麼相信了，他都已經這麼相信了。
「琉……琉璃……」
他記得，大火紛飛的夜晚，所有他熟悉的面孔，剛剛施舍給他一碗飯的人家，用最惡毒的話咒罵他，在痛苦的哀嚎聲中，在他的無能為力下，被燒成灰燼。
他也是這樣，只能瞪大眼楮站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在心中不停的重復，重復。
他們都厭惡他，憎恨他。
即便是現在，他們供奉他為火神，也是在恐懼他，利用他。
「琉璃，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對著昏睡的琉璃，第一次試圖解釋，看著她猙獰的面容，黎焰的眼眸難得有些溫柔，「只要去堂庭之山找到軒轅洛裳，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