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母睜開眼看著尹初雪,眼里是深深的悲痛和絕望,還有著憤恨。
「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尹初雪問。
然後她哈哈大笑起來,「哦,對了,我都忘記告訴你了,小雨她沒有死。」
此話一出,尹母眼楮立刻睜的大大的,驚訝之余,滿心滿眼都透著濃濃的喜悅,扭頭看著尹初雪,她終于開口︰「她在哪兒?」
她的聲音跟莫小離的有些像,軟軟的,綿綿的,卻又帶著淡淡的清冷。
這是這麼多年來,她跟尹初雪說過的第一句話。
「哈哈……」尹初雪大笑起來,瘋了一般,「一提到她你們一個個都是開心又想保護的姿態,這麼多年來,我為您做了這麼多,你們全都看不見,全都看不見。」
「自從那場大火後您從未跟我說過一句話,現在听到她還活著,開口了?說話了?可是我偏不告訴你她在哪兒。」尹初雪眼里即恨且怒。
她挑起尹母的被子,她身上纏著繃帶,滿身都是,那麼白的繃帶,那是今天剛剛換藥時換的,那一場大火燒掉了尹家,燒掉了所有的一切,燒毀了尹母的身體,那時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火勢護住尹初雪,除了那張臉,她全身無一完好的皮膚。
尹母的思緒飛的很遠很遠,似乎又回到那一夜,那是一場很大很大的火,她家被完完整整的燒沒了,她只記得那晚她睡的很沉,是在極大聲音的哭天搶地上蘇醒,那時侯火已經很大很大了,漫天的火光將夜空照得亮極了,像白晝一樣,村民們亂成一團,沒有人能夠預料的一場大火,燒得那麼旺盛,有的人家被燒掉了屋角,有的被燒掉了柴房,所幸大伙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傷,只有他們家,他的男人不知所蹤,大約是被燒死在屋子里了吧。
當大伙都在感嘆這一場大火時,她的腿卻已軟下,沒有人能夠知道她當時的感受,直到現在她還能想起來,那種無力,那種無助,那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她哭喊著求鄰居家的男人幫她進屋里看看她的孩子,看看她的丈夫,可是沒有人願意,如果進去很有可能就出不來了,誰會那麼傻。
平時在一起家長里短嘮得開心的幾個姐妹,也都拉著自家的男人走了,全都走了,有些女人還邊走邊咒罵,「誰這麼缺德,放這麼大一把火,你看看我們家上個月剛修建的房子被這煙火燻的都發黑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算是在那一刻看透了,腿腳發抖的往家里面沖,至少,至少要把她的小雨救出來。
可是剛跑到火光處的門口便看到小雪站在門口,那麼小的小孩眼神卻冷的結冰,她靜靜的看著火勢的燃燒,火光大作,那一簇簇的火苗在她的眼里跳聳起來,那麼詭異的模樣,讓尹母心驚了一下,這時房頂橫梁上一根長椽被燒得要掉下來,帶著火光的椽掉落的那麼快速,讓人帶不及做任何準備,尹母不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被砸到,雖然這個女兒每天都那麼沉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可是她畢竟還是她的女兒,于是她沖過去抱住了尹初雪,那根帶著火光的椽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