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這一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心平氣和,交談時間最長的一次,莫小離莫名的覺得開心,就算她很不願意去見那個所謂的母親,但是只要他想讓她去,只要他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她也願意去見見。
去醫院見母親的那一天,天氣不是很好,沒有下雨,但是卻起了很大的風,安子卿沒有進去,他一個人站在風里,莫小離走進醫院門口時,扭頭看了安子卿一眼,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風里,衣衫被風吹的嘩嘩的響,他卻像是長在地上一般,巋然不動。
莫小離卻突然生出一種錯覺,他似乎一會兒就會被風卷跑了一樣,心突然跳的快起來,返身跑過去拽他的手,他的手很涼,沒有一絲絲溫度,莫小離兩只手將他的手裹住說︰「子卿,你也進去吧。」
「不了,你去跟母親好好聊一聊。」安子卿說著便推著她向里面走。
莫小離一走三回頭的看著安子卿,她怕當她再出來時他已經不在了,她怕她會再也找不到他了。
安子卿站在原地向她揮了揮手。
莫小離終于進去,剛到門口便看到秦南風手里提著一只保溫杯,看到莫小離時,他先是怔了怔,然後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燦爛而溫和,太陽一般,照耀著人心,剛剛還有些緊張的莫小離一下子便輕松起來,她也笑了笑,跟著秦南風進去。
尹母正在活動著剛剛拆掉紗布的腳指,似乎不再僵硬了,她有些開心。
莫小離進來站在離床不到一米的距離,怔怔的看著這個所謂的母親,她想張口叫她,可是‘媽媽’兩個字像是卡在喉嚨一般,死活都喊不出來。
尹母似乎感覺到門口的目光,她扭頭看到門口站著的女子,大大眼楮,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唇色,皮膚白的如同上等瓷器,這麼美的女孩,可是她一眼便認出這便是她的‘小雨’。
「小……雨。」尹母遲疑的喚了一聲。
莫小離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秦南風站在她背後握了握她的肩膀,他的手很干燥很溫暖,熱熱的觸感讓莫小離亂七八糟的思緒一下子沉澱下來。
她微微扯出一個笑,走到床邊問︰「您好些了嗎?」
尹母卻一激動一把抱住莫小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叫︰「小雨,小雨,你還好嗎?都是媽媽不好,媽媽當初應該救你出來的,媽媽的錯。」
莫小離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不推拒,也不回抱,只是任由尹母抱住自己,說著一些她听不懂的話。
激動過後,尹母便拉著莫小離的手,一遍遍的看著她,直看到莫小離不好意思,尹母得意道︰「果然是我們家小雨,長得是漂亮。」
秦南風一直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面含微笑,看著尹母一直在自言自語,莫小離卻是一句話都不說,就如同她剛到莫家時一樣,一個字都不說。
「南風。」尹母叫秦南風,他站起來走過去,尹母拉住秦南風的手,與莫小離的手相握在一起,然後繼續說︰「以後小雨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