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
「混賬!」
輕盈丟下杯子,起身開門,往後院殺去。
就在她一腳踏進後院,準備把君夕夜這個混蛋徹底碾死的時候,眼前這一幕卻阻止了她的沖動。
西斜的陽光慵懶的落在草地上,一顆巨大柳樹下,蔭蔽著兩個人。
君夕夜一襲白衣,紗袂輕揚,手中玉扇搖曳,淺笑看著遙兒舞劍,時不時的指導幾句,調整動作。
遙兒同樣一身雪衣,腰帶上繡著繁復的花紋,小手里握著長劍,神色專注的劃出凌厲劍鋒。
錯落的光暈罩在這對父子身上,非但容貌相似、衣著相似、連神態都有些相似了……
輕盈扶著月亮門,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手臂再高抬三分,腳下站穩,用意不用力,控制好自己的力道,這套劍法以飄逸為主,不可以使用蠻力。」君夕夜的扇子抵在水煦遙手臂上,幫他往上抬,同時告訴他要注意的地方。
「是,我記住了。」水煦遙小臉一派認真,就算手臂已經酸麻,依舊遵循君夕夜的話,努力上抬。
「嗯。」君夕夜看著兒子的動作,「你現在內力薄弱,還不懂收發,從今天開始晚上再加一門功課,我要教你內功,你不可以偷懶。」
「是,爹。」水煦遙來者不拒,目光如炬,盯死劍尖。
一刻鐘後,君夕夜看看兒子頭頂已經開始冒起虛汗,同時又不留痕跡瞟了一眼月亮門後躲閃的裙影。
「好,休息一會兒。」他道。
水煦遙放下手臂,松了一口氣。
「累嗎?」君夕夜拿手帕擦了擦他臉上細汗。
「不累!」遙寶寶搖頭,爹爹說他四歲就開始練劍練內功,和爹爹比,他都六歲了,當然不可以喊累。
拿過遙寶寶手里劍,君夕夜目光亦柔,笑道︰「要不要看爹練劍?」
「爹練劍?!」遙寶寶瞪大眼,他從來沒看過爹爹用劍呢,連忙點頭︰「要看!我要看!」
「好,爹練給你看。」
君夕夜將玉扇插在腰帶後,單手握劍,緩緩的往外走。
大約十步後,他慢慢抬起手,菲薄的劍與他銳利的眉連成一線——
暖風,微微的吹。
夕夜,漸漸的斜。
可那股強悍、沉重的劍氣,隨著君夕夜目光深沉,而四散開來。
就在遙寶寶覺得自己呼吸都開始困難後,君夕夜倏然一動,手里長劍如游龍,殺氣稟然。
他用劍和他用扇有絕對的不同。
劍,是利器。
扇,是文器。
不要說水煦遙,就是輕盈也從來沒見過君夕夜用劍,而且,她一直以為君夕夜是不用劍的。
如今再看,他不是不用,而是為了要收斂強大的氣場——況且,武功到了他這種程度,摘花捻葉都可傷人,用什麼兵器已經不重要了。
君夕夜廣袖揚起,手中長劍如雷電間的裂痕,驚鴻耀目,所向無敵!
他本就優雅的氣質此時生生被王者霸氣壓制,那雙狹長鳳眸銳利幽暗,薄唇輕抿,神色銳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