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抿著唇,半晌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嗯」。就在跛腳七要掛斷的時候,她忽然出聲阻攔︰「你們在哪?」
跛腳七愣了一下︰「在碼頭,正準備上船。」
*
夜涼如水。
海風帶著腥咸的味道,撲面而來,吹亂了裴笑的頭發。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也許是最後的一刻,良心作祟。她並沒有改變主意,還是希望姜小鷗去死,只是想到自己月復中的胚胎,還沒出生就化作了一灘血水,也許它還不知道痛,若是出生了的孩子呢?跛腳七那幫人絕不會良心發現,決定帶上一個女乃娃跑路,估計孩子生下來,就跟他的母親命運一樣,被陳尸大海。
把他生下來,再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太過殘忍……
姜小鷗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孩子是無辜的。
她沒辦法把仇恨牽連到可憐的孩子。也許是沒做成母親的遺憾,她竟然心軟了。
跛腳七站在船頭等她,風浪很大,今晚的海面很不平靜。路上遇到出海的漁民,都在勸她不要過去了,可能遇上風暴。
是貨運的小船,船艙簡陋,幾個也神色焦慮的在甲板上觀測風向︰「七哥,風浪這麼大真的要起航嗎?恐怕……」
「廢話,不走難道留下來被條子抓嗎?槍林彈雨都過來了,還怕區區風浪?」
跛腳七說著,已經把裴笑引導船艙入口,里面黑乎乎的,只從船舷上掛的應急燈透入一點微弱的光,一進去就聞到撲鼻的腥味。
等眼楮適應了黑暗後,才發現姜小鷗就靠在角落里坐著。
她面容慘白,汗如雨下,雙腿敞開著,嘴唇已經被咬出血,頭發也扯掉了幾根。離開了現代醫學,最原始的女人生產過程,絕對是一部驚悚片。
裴笑看得膽戰心驚,自稱見過世面的跛腳七都看了一眼,就扭頭離開了船艙。
外頭還有人啐罵著︰「真他媽晦氣,要跑路的時候遇上女人生產,還趕上風浪,七哥就是心慈手軟,要我說直接連人帶胎扔海里去。」
姜小鷗似乎看到了她,但力氣已用盡,氣若游絲說︰「你……過來些……」
裴笑小心翼翼靠近,姜小鷗身下,一片狼藉,腥臊的羊水流了一地,還有血肉模糊的,似乎是嬰兒的頭部。
還沒等裴笑到她身邊,姜小鷗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指甲狠狠的插cha入她的肉中。
裴笑掙了幾下,沒掙月兌,她死死的扣著自己,嘴唇顫抖︰「求……求求你……」
「你先放開我!」
「不,我只有這一個要求……」她說完,又是一用力,指甲深深的在裴笑是後背扎出兩道月牙形的血痕,那身下的胚胎似乎又出來一點,她咬牙用力,斷斷續續說,「我……活不成了……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孩子不足月,又遇上難產,已經是多災多難,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若活下來,也是個奇跡。
她看著那血肉模糊的肉團,不知所措。
姜小鷗已經痛得意識模糊,猛然間繃直了雙腿,一仰頭,慘叫一聲——
隨之而來的是孩子破啼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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