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爆炸的煙塵四散飛開時,裴笑的腦海中清楚的劃過一道畫面——
她被人手腳綁在一間倉庫中,四周都是刺鼻的汽油味,打火機的火苗自她腳底竄起!
裴笑驀的愣在了那里,腳底踩著的正是第二個炸點。
來不及等她細想那畫面是怎麼回事,剩下的炸點已經接二連三引爆,導演和煙火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時間煙塵四起,碎片飛舞。
為了拍攝安全起見,現場人員都退得很遠,這時候要沖進去搶救也來不及了。等濃煙散盡,技術人員找到裴笑,只見她渾身上下灰頭土臉,狼狽得緊,咬著嘴唇蜷作一團,已經氣若游絲。
「快——叫救護車——」不知道誰大喊了一句,片場頓時亂作一團。
席晚來撥開人群跑進去,幾個人七手八腳把裴笑弄上車,其中有個專門負責拍片中跌打損傷的醫生,條理清晰的指揮著︰「先找點止疼的藥應急,司機去開車,送到最近的醫院。」
裴笑額上都是密布的汗珠,蹭得整張臉都花了,席晚來攥著她的手,迎上她有些倉皇的眼神。
「傷到哪了?」他問。
裴笑虛弱的張了張嘴,他把頭低下去,听到的竟然是重復的兩個字︰「晚來……」
他像是被雷擊中了,瞪著眼楮死死的看著她。猛然間想起在那個發燒的雨夜,她也是這樣反復的叫著他的名字。
她忽然間喊了聲「疼」,閉著的眼楮下墜了滴淚。
那些她曾經夢到過的畫面,從未像這一刻這麼清晰過,它們飛快的交疊,如同鏡頭的快閃,一會兒是席晚來,一會兒是席向東,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只覺得痛苦而茫然,徒勞的想要抓住些什麼。
席晚來坐在車里,看著裴笑緊緊抓著的自己的手。
冰涼的汗浸到他手上,他能感覺到她正被夢魘困擾。
同樣是一個令她痛不欲生的日子。裴笑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一路跌跌撞撞,一直走一直走,只覺得灰暗而絕望。
最終,她來到一家破舊的小飯館,捧起摻了水的燒刀子,一杯一杯往咽喉里灌。辣氣一直竄到氣管里,她頭一歪,倒在膩了一層油膜的飯桌上。
然後,有人走進了飯館。
夢境從這里開始模糊,如同隔著一層迷霧,似真似幻。
裴笑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很是開心的抱住了來人,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一個名字︰「討厭……為什麼喝醉了還能看到你呢?」
那個人接住了酒醉發瘋的她,把她帶上一輛車。
之後的情形可以想象的到。
她在車上就醉得不醒人事了,滿足的抱著那個人的脖子。她還記得他抱她下車時,腕上的手表掛到了她的頭發,她疼的哼了一聲,醒了過來,然後他開始吻她,從玄關門口就開始,外套,裙子,絲襪,一直延綿到酒店套房的大床上。
男人干燥的手帶著一絲煙草味,摩挲她冰冷的皮膚,她感到很害怕,身體一直很僵硬,卻笨拙的學著他的樣子撫模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