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晚來?」姜小鷗又喊了兩聲。
忽然他說話了︰「當初沈可被拍到在校外和男人外宿,那個男人……」他頓了一下,側過身來,直直的看著她,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矛盾猶疑。
「那個男人……是不是我哥?」
「咦?」
姜小鷗一愣,心懷忐忑的望著他。
「我知道這件事你肯定從頭到尾清楚,你告訴我,那個人,是不是我哥?」
姜小鷗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從沈可被勸退就已經劃上了句號。盡管所有證據的背後都指向是她的精心策劃,但不會有人去深究。
連席晚來也沒有問起一個字。
他不問,不代表他不懷疑。他懷疑過那個沒有出現在照片鏡頭里的神秘男人的身份,如果查下去,他怕真相他接受不了……所以當年寧願讓沈可背上這個黑鍋,悲傷的遠走他鄉。
姜小鷗不知道要說什麼,她的表情已經完全泄漏了答案。
席晚來就那樣捏著拳頭想了許久,突然坐正身子,松開手剎,繼續將車開入了車流中。
這是什麼意思?代表他不追究了?
姜小鷗再次調整聲音︰「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先別讓她自己知道的好。如你所見,她現在是裴笑,她過得很好。過去的記憶對她來說未必是個好的回憶,所以她才會選擇丟棄不是嗎?如果她想記起來的話,遲早會想起來的,你又何必去打擾她現在的生活呢?」
席晚來臉色陰郁,默不作聲。
讓他別去打擾,讓他從她的生命里退出?那些一起有過的日子,那些過往最幸福的時光,那些伸手就能觸模到她的歲月,叫他怎麼忘?
透過模糊的視線,前方的車尾燈一閃一閃,迷糊成一片光暈。眼前一片朦朧,他只是茫然的跟著那束光圈一直走,可往前的路容易,誰來告訴他,要怎麼才能夠往回走,怎麼可以往回走。
終究是失去了,找不到,找不回來了。他徒勞的把手伸到儲物格上,想抽一根煙,他的手一直在抖,連方向盤都快握不住了,前方有車亮著炫目的大燈,刺得他睜不開眼。
身邊姜小鷗在大聲呼喊著什麼,可是他听不清了,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嗡嗡的蜂鳴,還不如就這樣,他苦澀的想,還不如死了好——
突然「 」一聲巨響,一切都停止了,連續的顛簸和撞擊令他五髒六腑都挪了位,疼痛令他清醒過來,這才看清不知什麼時候姜小鷗側身撲過來擋在他身上,巨大的慣性讓迎面撞來的車輛收勢不住,整個車頭都突進了他的車身。
安全氣囊重重彈出,把他和小鷗卡在其中,他昏昏沉沉,只覺得額上劇痛,四周的車全在鳴笛,吵得他太陽穴上一陣陣凸起。
突然,他愣了一下,撥開擠在他身前的姜小鷗,觸及到她軟綿綿的身體時,心跳漏了一拍。
「小鷗……小鷗!」
他連聲音都變了調子,從她發間抽出來的手指,粘著濃稠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