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坐在黑暗里抽煙,連燈也沒開,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煙頭上那點紅芒。裴笑還沒出聲,他已回過頭來︰「醒了?」
「唔……嗯。你怎麼不睡?」
裴笑要上前,他卻先掐了煙,起身朝她走來︰「別動,地上冷。」黑暗中也不知他怎麼看到自己沒穿鞋的,他一彎身,就把她攔腰抱起。
裴笑抱著他脖子,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煙味,不知道抽了幾根煙了︰「你在擔心明天的事嗎?」
他在黑暗里笑,胸腔微微的震動︰「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
他一低頭,就吻在她唇上,舌尖嘗到清涼的煙草味兒,還有點澀澀的苦。
他吻了很久,才說︰「信我,什麼都別問。」
「嗯。」她抬起頭,用行動回答他。
席向東抱她回床上,陪她一起躺下。裴笑卻有些難以入睡了。
席向東如今月復背受敵,寰球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周刊上戲說,他是不要江山要美人。裴笑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在她的印象里,席向東一直是意氣風發的,無往不利的,她無法想象,當他落魄一切成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如果不是她,他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
第二天席向東很早就醒來,在桌案上整理文件和發言稿。
裴笑蜷在被子里睡眼惺忪︰「這麼早?」
他回頭看她一眼︰「嗯,早點去會場準備一下。」
「需要我陪你嗎?」她伸個懶腰,自懷孕後就貪睡又懶惰。
席向東走過來,用微涼的手拍拍她臉蛋︰「你可以再多睡一會,等時間到了我讓司機來接你。」
「那我幫你打領帶。」她興致勃勃跪起來。
席向東欣然在她面前蹲。他已經換好襯衣,領口的紐扣敞著,還沒有打領帶。裴笑湊近,聞到他下巴上清新的剃須水味道,他又回到那個衣衫整齊一絲不苟的席總了,仿佛前兩天穿著居家服在廚房陪她擇菜的是另一個人。
她略感失落的嘆了口氣,被席向東捏住了鼻尖︰「有心事?」
裴笑搖頭,欲言又止。
替他系上領口的扣子,一邊打領帶一邊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壞女人,把你從家里拐走了。你父母一定不同意你跟我結婚。」
剛要松手,冷不防被他拉著往前一帶,正撞進他懷里,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呼吸可聞︰「我父親呢,我不敢說,但是我母親如果見到你,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等記者會一結束,我就帶你去見我母親。」
裴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席向東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別胡思亂想了,睡吧。待會見。」
「路上小心。」
薄唇淺笑,他滿意離去。
裴笑躺下沒一會兒,急促的鈴聲就打破了一室寂靜。
「喂?」
「我是姜小鷗。」
拿著話筒的手一顫,裴笑立刻清醒過來,睡意全消。
她坐了起來,半晌才問︰「有事嗎?」
「出來見個面吧,我想請你喝咖啡。」
女人間以「喝咖啡」為名義可以做的事實在太多了,而這些事多半是不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