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空氣里有人的抽氣聲,還有刀身進到肉里的悶悶的「噗」一聲,鈍鈍的,伴隨著一股涼意,然後捂著的指縫間,鮮血泉涌一般溢了出來,然後才遲鈍的感到了疼,越來越疼,五髒六腑都像被人攥了起來,擠壓著,撕扯著,扭成一團,痛不欲生。
也許是刺到動脈了,血噴出來的時候有點嚇人,那些人全看傻了,誰也不想牽扯命案,除了跛腳七,其他人全嚇跑了,攝像師直接把器材扔地上就跑了。
血流不止,裴笑的雙唇瞬間就失去了血色,面色灰白慘淡。
她自己也有點後悔,她怕一下子扎不進去,被那些人把刀搶走,就沒第二回機會了,于是情急之下用了狠勁,一下子就刺深了,現在疼得跟半個身子不是自己的似了。
跛腳七也呆了片刻,盯著她怔怔說︰「沒想到你這麼狠,對自己也下得去手。」
語氣里還有幾分驚懼、憤怒。
這時,一直闔著的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
門被人撞開,伴隨著那人的斥責︰「你們到底搞什麼?」
裴笑連呼吸都異常困難,掙扎著抬起頭,看向那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林向遠。
跛腳七略有些遲鈍的回頭看著他︰「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留在香港看著肥羊?」
林向遠看到地上滿身鮮血的裴笑,臉色大變,不顧一切跑過去,查看她的狀況。
「趕緊找醫生,不,叫救護車,她是熊貓血,不及時救治會死的!」
跛腳七慢吞吞的走過來,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倒好奇了︰「死就死了,還省得我自己人動手。你這麼著急干嘛?」
林向遠一怔,抬起頭時臉上全是驚恐︰「你們一開始就打算撕票?」
跛腳七啐了口︰「你傻了嗎?她看過我們所有人的臉,還能放活口回去?」
裴笑捧著月復部,視線朦朧,听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原來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不是凌辱她,而是要她死……
這樣無怨無仇,卻要置她于死地,她不甘心。
林向遠咬著牙猶豫了一會,拿起桌上電話就要撥出去,被跛腳七一手按住。
「你還真想救她?」
「錢還沒到手,她出了事我們一毛錢都拿不到!」
「我不是讓你拿她的戒指寄給那席向東了嗎?難道他看了還不信?」
「他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確定人的安全,他不會給錢的。」
「……」
兩人僵持良久,裴笑已氣若游絲,終于,跛腳七妥協了︰「給她治可以,不過不能叫救護車,我會找私人醫生。」
「她這個血型很難找到配型……」
「那就听天由命!」跛腳七狠狠打斷他,「我總不能為了救她,暴露我自己。是死是活,看她自己造化了。」
說完,還叨叨暗罵︰「跟娘們似的婆婆媽媽,你要膽小就還回去做你的小助理,不過別忘了你身上的賭債。」
跛腳七的聲音越來越遠,所有人的聲音都漸漸遠去。
裴笑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
她不想死……要死也不能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