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該上朝了。」
當這一聲輕喚輕輕響起在耳畔時,我已漸漸從幸福溫馨的夢境中轉醒,逐漸清醒的意識里,能感覺到自己正蜷縮在玄錦溫暖的懷抱中,他結實的手臂正緊緊地圈在我的腰上,而我整個人都被溫暖貼心包裹。
朦朧中,我已經分辨出,那一聲帶著小心翼翼的輕喚,是小令子的聲音,不急不慢地響起來,提醒著君王早朝的責任和義務。
寢殿里又陷入了安靜,我知道玄錦醒了,只是他沒有出聲,我縮在他的胸前,剛好能听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他就那樣抱著我,過了半晌,才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極輕柔地松開環在我腰間的手臂,緩緩抽離,將一旁的錦枕放在我懷中,貼心地蓋好被子替我順了順頭發。
床榻動了動,我知道,是他起身了。
窸窸窣窣的聲響,好似是他披上中衣的聲音。
這下,他便是要走了吧。
心里忽然有一絲不舍,雖然知道他只是上朝,下了朝自己便又可見到他了。可心里的不舍卻好似蠶絲般纏纏繞繞,怎麼也不肯散去。再加上方才驟然月兌離了那溫暖安心的的懷抱,我心里漸漸攏起的失落,這一刻只覺得心中微澀。
額上忽然一暖,有兩片溫熱的唇瓣毫無預兆地貼了上來,溫柔輾轉,卻是玄錦的輕吻。而我那顆躁動的心竟在這無限愛憐的柔柔一吻中,霎時奇跡般地安定下來。
紗簾微動,銀蒜叮咚,沉穩有力的步伐輕輕響起,漸行漸遠。
我微微嘆息一聲,睜開了雙眸。
冬日的天亮得很晚,窗外映照著白雪微弱的光亮,身側的位置已經空了,懷里的溫暖也被那方錦枕所替代。案上的紅燭依舊烈烈地燃著,卻已經剩下很短很短的一截。
我窩在錦被里,身子往玄錦的位置移了移,感受著屬于他的溫暖,尋找著他的氣息。
帝王早朝,自是會有一大幫御前宮人伺候穿衣梳洗。雖然我與玄錦成親已近兩個月,可昨晚才算是真正的同床共枕。縱然我是一個思想前衛開放的現代人,依然覺得難為情,更何況還有女子應有的矜持在。
所以一想到小令子會領著宮人們在屏風外恭候,我便沒有了與他一同起身的勇氣,只能裝作渾然不覺,窩在被子里假寐。
看著外面的天色,想到玄錦為了兌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為了補給我一個平等相待、尋常人家的婚禮,竟然花了那麼多的心思精心籌備,還特意選了這偏遠的梅林別院,如今這麼冷的天還要大老遠地趕去承乾宮,心里的感動和心疼早已如絕提之水奔騰泛濫,可自己卻沒能為他穿衣梳洗,甚至沒能在他出門時送上一句「路上小心」,我心中又如何能安?
如此想著,便再也假寐不下去了。
此刻更是了無睡意,索性披上衣服,起身下床。
我與玄錦既然已是夫妻,那我便該履行一些妻子的義務,盡盡妻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