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太後首肯,他已利落地為我解開了繩索。明黃的衣袖如流雲般起落間,我的身子已經被他緊緊攬在臂彎間。
玄錦掃了掃青姝璃和黑衣人,一雙黑眸愈發的深邃不見底,頃刻間閃爍著冰雪般冷醒的光芒,聲音冷冽冰寒︰「倘若有人膽敢蓄意污蔑夢華王朝的皇後,朕就把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那目光凌厲狠絕、冰冷無情,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惶恐地低下了頭,周身瑟縮,不敢迎視。
他低下頭來望著我,臉上駭人的神情已經褪去,目光溫柔而堅定,用極輕極柔地聲音說︰「淺淺,別怕!有我在這里,沒人敢傷你分毫。你要相信我,不管什麼事,我都陪你一起面對!」
听他這樣說,我心中的感動更甚。有他這樣信我,就算是死了,我此生也沒有白活。更何況,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什麼也沒做,玄錦這樣做,是證明我清白的唯一方法了。
可是,為何還是有一縷不安漸漸襲上心頭?
半柱香的功夫,搜尋的侍衛捧出了一個錦盒,恭敬地遞到了玄錦手中。
玄錦輕輕將我松開,冷著臉將錦盒打開,拿出一疊保存完好的信函,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頁信紙,俊臉上的震驚和疑慮卻是一點一點增多。
他忽然將信函憤然扔進錦盒,幽深的雙眸中,瞬間墨靄深深,俊美無儔的臉上滿是憂傷,聲音微顫︰「淺淺,你告訴我那些信不是你寫的,你告訴我。」
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閃爍著復雜的神色,極力捕捉著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我看著血色從那俊顏上一分一分地緩緩褪去,只覺得仿佛有無數根銀針齊齊射來,刺得心坎處一陣一陣地劇痛。
他的反應已經告訴了我答案——那一摞信函的確已經成為指正我碟證。
我看著那張映滿憂傷的俊顏,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好似被什麼重重拍碎,碎落在胸腔里,一地狼藉,割心蝕骨的痛迫的我幾乎無法呼吸。
見我遲遲不答話,玄錦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情,眸中神情哀傷而淒絕,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種名為絕望的氣流在我們二人周身流轉涌動,緩緩地注入我的心里,我的心也跟著絕望起來。
他忽然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我的肩,雙眉緊蹙,眼楮里忽然有極盡哀求的神情,聲音急切而慌亂︰「淺淺,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只是我的淺淺,你對我是真心實意的。」
這樣的玄錦讓我心痛的不知所措。我傻傻地站著,任由他緊緊握住自己的雙肩,心里卻有無數的傷口轟然潰爛,血肉模糊。
這一切,原本只是我和青姝璃之間的一場交易,可是為何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青姝璃為何要撒謊?這個黑衣人又為何要栽贓陷害?
我統統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今天注定難逃一劫。
雪,又開始飄落,下的那樣急,一片一片,每一片都似乎飄到了我的心坎上,帶來徹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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