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遠垂眸看著他,「原來,那一天,在窗外偷听的人,是你!」
言承希臉色一白,然後,頭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二十年前,左相抱入宮一個女嬰,然後又將女嬰抱回雲府,後來,皇上親自賜名雲楚,封為安寧公主。
那件事,除了死去的江寧兒、風凌霄、沈重、寧天遠本人、雲途與吳春城這幾人之外,還有一人曾在窗外偷听。
這個人,寧天遠查了二十年,直到今天,他才終于確認,那人是言承希。
「二十年,你整整騙了朕二十年,你讓朕如何容你?!」
寧天遠沉聲質問。
「臣,該死!」言承希垂著臉,無力道。
「那你就去死吧!」寧天遠深深地吸了口氣,「念你這些年來為寧國操勞,朕免你誅九族之罪!」
「謝皇上!」言承希深深叩拜,臉上老淚縱橫。
寧天遠輕輕揮手,站在身後的龍虎營營主做個眼色,手下立刻向言承希丟過一把刀來。
寒刀,落在青石地上,發出一聲清脆聲響。
言承希緩緩捧起地上的刀,抬手自縊。
刀刃很冷,滑過脖子的時候很疼,言承希看著自己頸間噴出來的血,耳邊響起的竟然是多年的老對頭雲途的聲音。
「咱們都老了,是該回家抱孫子享清福的時候了,還爭個屁啊!」
臨死之前,他突然生出一念。
若是這話,雲途提前向他說,他是否就會收了手,是否也能安享天年?!
可惜,這一切,永遠只能成為如果了。
刀落地。
言承希撲倒在地。
鮮血流出來淌得滿地都是,將他身上嶄新的官袍都染得一片烏紅,顯得很髒很難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世榮耀,卻落得如此下場,這位相國大人,不知道有沒有臉去見地下的沈重。
寧天遠看著地上的污血,皺了皺眉。
目光順著血水,落在孤單地站在廳中的儀貴妃身上。
儀貴妃的小臉早已經是蒼白如紙,心中慌亂之下,甚至連行禮都忘了。
寧天遠的手在袖子里握了握,目光掠過儀貴妃明顯高隆的月復部,到底還是松開手指。
「降為普通宮人,著人嚴加看管,待誕下龍子之後,立刻賜死!」
「是!」身邊手下恭敬應著,看著依舊呆立于地上的儀貴妃,一名太監便尖喝出聲,「大膽奴才,還不謝恩?!」
儀貴妃抬起臉,看了看站在高處的寧天遠,唇角閃過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然後,她提起裙擺,吃力地跪地行禮。
「奴婢謝主隆恩!」
寧天遠看著那名跪在血泊中的女子,微微挑眉。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哭喊求饒嗎?
這個女人,怎麼會如此淡定從容,似乎死亡于她半點都不可怕。
眼前的儀貴妃,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儀貴妃。
「皇上!」殿外,腳步急響,一名小太監急急地奔上台階來,「啟稟皇上,皇後娘娘要生了!」
聞言,寧天遠哪里還有心情理會儀貴妃,當下急步轉身,奔向鳳儀殿。
PS︰二十五,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