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起身,吳春城與幾人交換一個眼色,最後向雲楚輕輕頜首,這才隨著小太監走出殿門。
「這個皇上會照你們的想法做嗎?」老紀有些擔心地問。
他雖閱人無數,畢竟不曾真得入政途,江湖上的人的想法與做法,與這些朝堂之人的想法自是有許多不同,故此,也有些拿不準這一次寧天遠是否會如眾人之願。
他的目光掠過雲途,掠過寧缺,落在沈鳳初身上。
「五成。」
沈鳳初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就連他,也不過有五成把握。
畢竟,那個人是皇上,他是人,他也是皇上,與普通人自然會有許多不同。
二十年前,弒兄殺弟,才能坐上今日之位。
就算,他現在老了,他也依舊是那個皇上。
就算,他曾經很在意雲楚這個女兒,他也依舊是萬人之上的天子。
人道,伴君如伴虎。
人道,君心難測。
「六成!」
雲楚接著說道。
老紀抬手,從胸口中取出一本書冊,送到沈鳳初手里。
「這個,你拿著!」
沈鳳初抖了抖手中書冊,丟回他的手中。
「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臭小子,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便死了,若這皇帝真的下令要你們的命,你只管帶著楚楚逃命,我不敢保證送你們到西北,但是……」老紀轉臉,注視著門外鱗次櫛比的皇宮,「就這個鳥籠子,還攔不住我,我會保你們平安出奉天城!」
那個套著最普通的布袍子的老者,瞬間豪情滿溢。
他一問江湖,可在西北一呆二十年,耐得住風沙寂寞。
若他想闖,便是這皇宮,這皇城,千軍萬馬,又如何能擋得住他?!
寧缺接過話頭,「出了奉天城,我會想辦法護你們回西北!」
這麼多年,運籌帷握,在京城,寧缺當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要不然,那一天,從燕北回來之後,他又如何敢冒著那樣的險境入宮。
雲楚輕吸口氣,想要開口。
「你現在是當娘的人了,不可以再冒險!」沈鳳初扶住她的胳膊,含笑看向老紀與寧缺,「如果真到那里,只麻煩二位想辦法帶岳父離開,雲楚,有我!」
他知道,她的異能,可是上一次在海上,那般凶險,這一次,他又怎麼會讓她再度涉險。
這一次,寧缺沒有第二顆三陽開泰,更何況,她月復中還有小兒。
他的女人,自然有他來護。
若不是有這分魄力,他也不會允她入京。
「我不用你們操心!」雲途坐回椅子,「我這把老骨子了,多活幾天,少活幾天怕得了什麼,什麼西北王、什麼南海世子、什麼江湖高手……要說這奉天城,除了皇上,最有本事的人,是我,宮里我已經做了安排,如果真得到了那個地圖,我自然會安排你們所有人平安出京,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一國之相,若是連這等本事都沒有,又如何能當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