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落在青石地上,擲地有聲。
頭頂,琉璃天井,投進耀眼的日光,劍身微晃,便將那光也晃進了趙山河的眼楮,趙山河的眼楮不自覺地疼起來。
小心地捧起地上的劍,趙山河抬臉看向沈鳳初。
「罪將趙山河自願請纓,帶五萬西北軍即刻返回西北,若奪不回西疆,罪將便以熱血慰西疆!」
半空中,響起鴿子的哨鳴。
陳七挑眉,掠出廳外,片刻已經折身而返,肩膀上卻已經站了一只信鴿。
行到沈鳳初面前,他恭敬道,「世子殿下,瓦剌密信!」
雖然這麼多年來,瓦剌一直很安份,沈重卻一直不曾放松戒備,早在瓦剌安插了不少眼色。
「念!」沈鳳初道。
陳七展開手中密信,「十九日,瓦剌突集軍,人數十五萬,似欲犯我西疆。」
十九日,那已經是三日前的事情。
也就是說,趙山河等人離開西北的時候,瓦剌大軍亦已經開拔,從瓦剌聚居地至西韁,不過就是一天余路程,這個時候,十五萬大軍必已經壓陣西疆。
余兵一萬余,與十五萬之間,十倍之差。
如何可能抵擋的住?!
輕吸口氣,沈鳳初朗聲開口,「趙山河,听令!」
「末將在!」趙山河大聲答。
「西疆大敵當前,現著你帶西北原守兵五萬,即刻趕回西疆!」沈鳳初輕吸口氣,「記住,五萬人馬分成三支,皆要丟盔卸甲,越狼狽越好,而且,至西韁後,遇到瓦剌大軍,不得直面對敵,只好繞路而逃!」
趙山河初時捧劍听得專注,待听到沈鳳初的後半句,只是不解地皺起眉頭,粗聲問道,「世子殿下,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老趙嗎?」
丟盔卸甲,狼狽而回,遇到敵軍還要繞道而逃,這樣的行徑哪里是他老趙的風格,趙山河只把這看成是沈鳳初的嘲諷。
「趙將軍誤會了!」雲楚站起身,行到沈鳳初身側,「我們大家都相信趙將軍的實力,可是畢竟,對方擁有十五萬大軍,現在又有西疆數個要塞可守,想要攻破必是十分困難,眼下,瓦剌大軍並不知道陽關城這邊情況如何,將軍若是假扮成戰敗模樣,退往西韁,必可麻痹瓦剌軍心,為我西北軍收復失地贏得時間!」
被她這一點,趙山河茅塞頓開。
若論起對西疆的熟悉,西北一眾將士,誰能勝得過他?
在西疆駐守多年,他熟悉那里的每一個山河,每一片荒土。
這一次的進攻,瓦剌足足準備了五年。
不用說,這十五萬兵馬,必是裝備精良,如果硬踫硬,就算是奪回失地,西北軍必然也要極大損耗。
如果他能想辦法繞過瓦剌大軍,進入瓦剌大軍後翼,斷掉他們的攻給,再與其他西北軍兩面夾擊,定可將瓦剌大軍一擊而破。
「末將愚鈍!」趙山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沈鳳初,「剛才出言不遜,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走上前來,雙手將他扶起,沈鳳初小心地幫他拍去胸口上的土塵,「將軍,保重!」